「稍安勿躁,你的辭官摺子三天兩頭往我這兒遞,我百忙中還要抽空出來不厭其煩給你批『不允』二字,我可有一句抱怨?繼續干。」書案堆疊如山的摺子後傳出男子沉穩聲線,不急不緩。
蘇文本就惱火,一聽他這種老神在在的語調,惱火立馬躥起三丈高。
恨恨打開扔過來的一份奏摺,果不其然,上頭「不允」二字異常顯目。
不是毛筆批覆的。
魏離這狗東西學會偷懶了,叫人專門刻了個印章,看到他的摺子直接往上把印章一蓋,印出來的就是端正顯眼的「不允」!
他他娘上的就是條賊船!
御書房虛掩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已經升職翰林院大學士的甘大人,拖著虛浮步子走進來,眼底兩團大大的青黑,眼袋已經快要掉到下巴了。
「今歲多事之秋啊。諸國又有事了。」甘振宇捏捏眉心,把手上一張皇榜及幾封書信放到魏離面前,「東濮皇下了罪己詔,自省過錯,袒露當年對霍氏一族的迫害,引咎退位。這幾封信,九國各有一封,臣已經先行閱覽,皇上您請過目。」
蘇文驚訝得顧不上生氣,從另一邊疾步躥過來,伸長脖子往那張皇榜看去,「罪己詔?東濮皇還有這份膽量向天下揭短?」
待他將罪己詔看完,魏離也把九國書信閱畢,他揚著手裡的東西淡笑,「不止罪己詔,還有這個,神兵圖碎片,九張。」
當年神兵圖一分十一。
有兩張已經被流放之地所得,加上各國給出的九張,也即是說,神兵圖可以拼湊完整了。
蘇文跟魏離四目相對,「各國鬧哪一出?眼見天下大定,大越勢威,這是投誠交好?」
「投誠交好是其一,或許,也有一兩分內疚?先生一族確實是他們迫害的,可諸國危難時,也是先生大義暫摒棄前嫌,以天下為先。」魏離笑笑。
諸國雖私下都有各自算盤,但是站在各自立場,諸國國君沒有一個是昏君。
所以他們以前所做的事,很難單一評論對錯。
甘振宇疲憊臉上露出些許笑容,甚是安慰,「不管如何,這對大越來說都是好事。經此事,天下算是真正安定下來了,至少幾十年內不會再出現什麼爭端及亂子。天下百姓最盼的,不正是如此麼。」
「甘大人說得對。」魏離點頭認同,將那些碎片攏了攏隨手遞給蘇文,「你出宮時跑一趟望鵲樓暗點,把這些東西捎回去給甜寶。」
蘇文利索接過,正色,「我可以親自送回去,不麻煩。」
魏離跟甘振宇雙雙盯著他,回他兩聲呵呵。
大家都水深火熱的時候,你想上岸?
想得可真夠美。
甘大人離開前,肅著臉瞟向蘇文,「還有一事要勞煩蘇大人,晚些您出宮回府,若是見到小女採薇,勞煩讓她早點回家,莫要在外多逗留。長京治安再好,也難防宵小出沒,我這個當父親的,時時擔憂。一個女孩子老這般流連在外成何體統,外頭有惑人的狐狸精不成。」
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