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最先得罪毒不侵的。
以那些人睚眥必報的性情,必定會再找上門來。
他須得給自己找幫手分薄分薄仇恨。
只是沒想到聰明人不止他一個,其他三人也都想到了,忽悠不來。
格他老子。
金博沒有直接應話,壓著滿心的不爽,皮笑肉不笑道,「可汗為了抓住這些人,在各部族下發通緝令,並布下人手接連追擊,唯獨沒有往夷城布置增援,背後究竟是何意,我先回去好好想一想。等我想明白了再請諸位一併商量,在此之前,那朵干耶花蘭兄可要藏好了!免得毒不侵聞著味兒找上門去,到時候我不知道幫不幫得上忙!」
蘭禹臉色微變了變,目光冷下來。
須卜闡跟阿羅涅亦相繼沉了臉。
南場主話里的威脅他們怎會聽不出來?
那話不僅是對蘭禹說的,也是對他們兩個說的。
這意思,是不讓他們置身事外了!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四人離開時連道別都懶得多說,沒心思再裝客套。
坐上回南場的馬車,金博猶對蘭禹惱怒不已,咬牙切齒,「一個混跡脂粉堆靠女人掙錢的皮條客,在夷城混了十幾年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以為能跟老子平起平坐了,長袖善舞到老子面前來!」
「場主,毒不侵來了夷城,此事不可等閒視之,屬下以為我們應該立刻往上報。」
車廂里還坐著個四十來歲男子,是金博身邊最得用的左右手阿坎,他道,「可汗不是在追捕毒不侵等人嗎?若大人出手將這些人捉住,提到可汗面前就是大功一件。」
「你想得太簡單了,往上報有用我還需要出此下策,跑過來憑白被人奚落一番?」金博哼了聲,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另邊廂往城北區去的馬車裡,阿羅涅眼皮半垂,眼底深沉莫測。
馬車悠悠而行,街上各種吆喝、斥罵、交談聲匯聚,喧囂嘈雜。
他伸手將車帘子挑起一角,不斷衝撞帘子的寒風立刻呼呼往裡灌,吹得人眼睛生疼。
「居士,你怎麼看?」他問。
趕馬車的車夫穿著厚厚的襖子,頭上扣著毛皮帽子,帽子過大,幾乎遮住了半張臉。
聞聽詢問,他抖抖韁繩半側過頭來,「主人問的是毒不侵,還是可汗?」
「可汗。」
「王都兩年前王權更迭,可汗上位的同時,其他權貴也趁亂攬權,至現在,他們手中實權幾乎能跟可汗分庭抗禮,可汗哪能高興?
他想對權貴下手,但憑一己之力,兩相鬥起來既會損耗自己的實力,也會耗費太多時間。
蘇九霓等人出現的時機正巧,遂成了可汗手裡的刀,可汗故意下通緝令,在整個匈奴地域布局,將那幾人驅趕到夷城來,就是想借他們的手對付王都權貴。」
阿羅涅放下帘子,侵襲的寒風立刻消失,他勾唇笑了兩聲,淡道,「確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