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那身功夫打哪學來的,連二當家都要給她幾分好臉。
……
從前寨大廳走出來時,阿嫻臉上有了點笑模樣,鞭子也不亂抽了,紮起來別在腰間。
寨子前段時間得了批好貨,不知道哪個倒霉蛋運了幾車好瓷器打從棧道過,最後東西全落在了匪寨手裡。
嘖,運貨前也不打聽打聽七里棧道是什麼地方,膽子大肯定有,但本事是真沒有。
「走快點!磨磨蹭蹭想挨揍呢?他娘的,一群窮鬼裝富貴,害老子白蹲大半天!回頭就把你們帶牙行去!」迎面幾聲喝罵打斷阿嫻思忖,下意識抬頭看去。
對面過來的是二當家手下旺財,趕著一群如喪考妣的豬仔。
想來就是前頭那幾個碎嘴婦人提到的,今天剛被抓來的「肥羊」。
阿嫻往那群人溜了眼便收回視線,往旁側讓了兩步。
寨子盤踞在山上,進進出出的路不寬敞,她雖不怕二當家的人,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必要給自己招眼。
何況二當家剛給了她個活計,銷了那批瓷器後,能撈上小一筆,也算送銀子進她口袋。
姑奶奶心情好,不惹自己不高興。
「誒唷,阿嫻姑奶奶,怎麼有空跑這兒來?撈著活了?」她不想招眼,旺財看到她,非上趕著跟她搭話。
阿嫻撇撇嘴,抬眼敷衍的啊一聲。
眼皮撩起時,那群豬仔恰往眼前過,一抹青色一晃,在灰撲撲人群里甚是抓人眼。
阿嫻眼珠子跟著青影橫移,看清了那人側顏,眼珠子便轉不動了。
很好看的人。
她在這匪寨待了十幾年,從沒見過長這麼好看的,匪寨外也沒有。
眼睛像晚上的星星,鼻子很挺,兩瓣厚薄適中的唇,微微抿著,唇色殷紅,襯得臉色有些過於蒼白。
許是察覺到她過於專注視線,他偏頭淡淡朝她看來。
目光很正,很平和。
沒有被擄的驚懼不忿。
也沒有看到女土匪的鄙夷不屑。
明明髮絲衣裳凌亂,臉上還沾有塵土,一身清雅之氣卻硬是壓下了這些狼狽。
似山崖峭壁上的松竹,不懼風雪,不折腰。
阿嫻抿唇,不自覺屏了呼吸,心臟在胸腔下越來越急的跳,熱度爬上耳尖。
她竟罕有的覺出一絲窘迫,今天自己穿這身衣裳著實有些不好看,太過隨意。「看什麼看!你看誰呢!」旺財罵咧咧聲又起,還用力推了男人一把。
男人腳下踉蹌不穩,擦著阿嫻鼻尖往前撲,但只撲了一半便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