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了所有可能被周談岳傷害的人,唯獨沒有把周朗生算進去,他特意算了人類的情感進去,本以為萬無一失,可現在看來,他算錯了周談岳的情感值。
那天去周家的談話,一一在腦海里復盤。
「我管教自己的孫子,沈先生也要插手?」周談岳說。
他以為周談岳的管教方式,就是折磨周漾在乎的人,將周漾變成一個看似內心強大,但實際上冷漠冷血的人,他怎麼可能容忍周漾變成這樣。
可後來他意識到,周談岳壓根就不是想促使周漾強大,他就是想一點一點地擊潰周漾的心智。將所有和周漾相關的人的不幸全部歸罪於周漾,讓他愧疚讓他痛苦。他是想折磨死他,像折磨周沅的心智一樣,不用兵戈相見,將他逼死。
回顧以往周談岳的行事風格,他是個慈眉善目的老爺子,至少對外表現出來的是這樣的,他不可能去破壞周家的形象。
就算四年前逼他走,也是為了周漾,為了周家。他曾經也會因為周漾將碎片比劃在脖子上而心軟,絕不是現在這個想碾碎周漾心智甚至想撞死周漾的惡魔。
掌握的心理學知識,告訴沈一柯這個人大概是有雙重人格,而後來占據這個身體的是那個壞人格。
不過他查過周談岳的診療記錄,倒沒發現有心理諮詢這一塊,轉念一想,周家有自己的私人醫生,那裡的記錄他查不到。
但現在,不管是什麼理由,這個人早在二十年前就該死了。
「沈先生在說什麼?什麼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我怎麼忍心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呢。」周談岳話語老沉而古怪。
沈一柯的思緒被他的話拉了回來,「周老先生沒必要和我迂迴。你現在已經失去和我協商的資格了。今天的對話只是通知你一聲,可以提前準備葬禮了。」
周談岳笑道:「沈先生好大的口氣。」
沈一柯雙手交叉,托著下巴,美眸微眯,「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你對我還不夠了解。周老先生,感謝周漾吧,感謝周漾讓你多活了一個月。」
周談岳依舊不急不緩,「我對沈先生可不是一般的了解。我一直對Tatu保持敬畏之心,更是對Tatu背後的掌舵人尤為欣賞。如果沈先生不攔著我處理家事,我想我們在未來還會有很多合作的機會。」
沈一柯眼皮微抬,輕笑,「不好意思。這次我不僅攔了,且還有一筆舊帳要跟你算算。」
「白慕婷是你的人吧,二十年前,你借她的手殺死了林露婉,又嫁禍給我父母。我說的沒錯吧?」
周談岳頓了一下,坦然道:「看來沈先生知道得確實挺多的,不過我可沒讓人分屍。」
的確,分屍這事是秦家兩夫妻自己的主意。當時兩人處於事業上升期,家庭和睦美滿,又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甚至所有證據都指認他們是殺人兇手。而且這個人是周家的少夫人,他們倆還是認得出的,誰會聽他們空口無憑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