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意都沒想到,第一筆居然就跟現在進行的組合工具機談判有關係。
齊豐年說:「然後,就漸漸無法拒絕了。」
「怎麼就無法拒絕了,你有什麼把柄被人拿住了?為什麼要給你六百塊?」
齊豐年顯然並不想說,但是避無可避只能說:「就是……就是……我無意中聽見他們的工作人員說,怎麼把這玩意賣給我們了,這不是有問題的庫存貨嗎?我覺得很可疑,就去質問他們,他們給了我六百塊錢。」
許如意忍不住心裡罵了聲王八蛋!
原來齊豐年早就知道這套組合工具機有問題,這可是上百萬的設備,可他沒說,六百塊錢就瞞下來了!
齊豐年接著說:「他們跟我說都能用,那麼多技術人員都看過了,根本沒問題,只是在日本落後而已。我不懂技術,就以為是真這樣。我就拿著了。」
「後來呢。」
「後來合同簽了,他們卻突然說,那真是有問題的,根本用不住,如果我告訴採購組,肯定不會買的,我犯了大錯。如果舉報的話,我就是間諜。」
這就是被人拿住把柄了。
「我當然不承認,但是我也害怕,結果他們說可以不舉報我,而且還會給我錢,只需要給他們一些信息就可以了。」
「我其實是不願意的,可是那些信息根本沒什麼用處,我就……我就同意了。」
這顯然是循序漸進,從小處入手,漸漸地拉低他的底線,也就能拿到有用的信息了。
問詢人員乾脆就著他的帳本問他那些都是什麼信息。
許如意聽著都心驚,他們進出口相關需求信息,成交價,有了這個,大建跟南河省談相關項目的時候,壓根不用費力就知道低價。
而據許如意所知,目前已經有兩家廠子跟他們合同都要簽了。
而且,許如意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名——她在機械中專的老師舒南。
齊豐年說:「很奇怪的讓我查她的信息,她是機械中專的老師,是機械廳的附屬學校,拿她的信息不難。不過一查才知道,她家成分特別複雜,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國外,有的還挺出名。」
「她突然被調到了京市,去哪裡也沒說,我就只告訴他們這個了。」
許如意就想到了李同志的說法,舉報信中說,為什麼認為她是被培養的高級間諜,是一顆旗子,就是因為她的老師舒南。
否則為什麼她一個拖車美國人願意付這麼多錢,多少年打破不了的美國工具機廠價格壟斷由她打破?
這是一條長期規划過的線。
那邊齊豐年還在說,許如意卻想到了因果——舒南很重要,她突然被調走,會不會大建以為舒南是有問題的,所以恰好把她和舒南放在了一起。亦或是,借著她來打探舒南究竟怎麼樣了?
林林總總讓人難以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