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從一家工廠來看問題,她是在俯視整個社會的運行。
別人都覺得奇怪,寥寥數年,燎原總廠已經成了南河省的納稅第一名,許如意是怎麼做到的?很多人都覺得她足夠聰明,也運氣足夠好,可甘裕林一直覺得,許如意最可貴的是無私,她從不會以一己利益來想某件事情。
他點點頭:「這事兒的確應該警示。」
這就是同意了,許如意連忙站起來,「謝謝甘部長。」
甘裕林都樂了:「你謝我幹什麼。」不過他也說,「得先做好準備啊。」
這個準備自然是這件事下,大家對於合資認識的深入,由此可能發生的一些事情——肯定會有人不願意合資,也肯定會揪出如郝佳偉這樣的人。
不過這些,許如意倒是不用管,她從甘裕林這裡出來後,就準備直奔津門市——谷樊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白興福倒是醒了,但是可能腦子有淤血,記憶有些錯亂,還胡言亂語,唯一一點不變的,就是想見她。
但是為什麼要見她,白興福根本不肯說。
谷樊求助道:「我們老廠長太可憐了,他原先雖然不善言辭,卻是個思維敏銳很有邏輯的人,如果不是這一次,他怎麼能變成這樣。許廠長,我知道你很忙,可如果能抽出時間的話,能不能來看看他,他真的非常想見你。」
許如意如何能不去呢。
出了部委的大樓,王石頭和張超男已經等著了,「走吧,她說。」
快中午出發,因為著急,路上也沒有停留吃飯,下午三點就到了。
車子直接停在了醫院門口,大概是因為知道她會來,谷樊竟然在門口等著,許如意一露面他就站了起來,「許廠長,您這麼快就來了?真是太謝謝您了,麻煩您了。」
許如意也不用寒暄,「別客氣了。你們廠長呢?」
谷樊連忙帶著她去了一間病房,但路上小聲的說:「廠長現在的情況不好說,糊塗得很,有時候認人,有時候,別說我了,老伴也不認識。我們有時候故意試探一下,他清醒的時候有些記憶錯亂了,感覺似乎一會兒記得跟郝佳偉吵架的事兒,一會兒又喊著要趕緊去燎原廠談合作。」
「所以,」谷樊本來就長得乾巴瘦,這會兒皺著眉頭,整個臉跟張苦瓜一樣,「他雖然口口聲聲找您,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認出您來,會不會跟您交流,如果……」
「行了,」許如意怎麼看不出來,這不就是又想許如意來,說不定就把人刺激好了,又害怕根本不搭理許如意,許如意生氣,她說,「不用擔心這個,能幫點忙我很樂意,我先看看他。」
白興福是住的三人間,不過只安排了他一個病人,進去的時候,他的老伴正陪著他,看見後,連忙說「老白,你看誰來了。」
白興福正看書呢,扭頭用戴著老花鏡的眼睛看了看,大概是看不清楚又往上推了推,這才看清楚了,直接喊了一聲:「許廠長,你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