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輕聲道:「看到了嗎?妹妹。」
「我死了,爸媽也死了,我們早就死了啊。」
「這是個夢啊,笨蛋妹妹。」
她臉上頓時毫無血色。
隧道內的燈徒然一盞盞熄滅,從她的身後、余景的身後,熄滅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只剩下他們頭頂的一盞。
餘閒不停搖著頭,冰涼的淚珠掛在臉上,被少年俯身用指腹溫柔地抹去。
下一刻,他們頭頂的燈也熄滅了。
她的潛意識掙扎著,從黑暗中醒來。
她仍坐在公交車的駕駛座上,唐刀掉落在滿是鮮血的地上,手臂上有一道正在流血的傷口。
餘閒麻木地抬起手臂,滴落的鮮血落到了她乾裂的唇邊。
她的臉上的神情悲切而呆滯,腦海里回想的全是剛才那個夢境。
對啊,那麼違和,她為什麼會覺得那是真實的呢?
哥哥如果還活著,現在不可能還是少年時的模樣,也絕不可能穿著最常穿的那套米白色家居服出現在後室里。
她捂住臉,將手肘抵在雙腿上,任由那些難過的情緒逐漸淹沒跳動的心髒。
周圍寂然無聲,她仍孤身一人。
直到腦海里忽然浮現一段文字——
【塔羅牌—月亮,使用意願強烈,是否使用?】
她茫然抬眸,發現那張原本被放在背包中的塔羅牌正懸浮於半空中。
散發著微光的牌面上,一輪新月被圍在一個圓里,月亮上的水珠落在一隻狗和一隻狼的身上,它們正對著月亮狂吠。
牌面的兩側各有一座塔樓,它們像是在守護某樣東西的入口,牌的最下方是一片水塘,里面趴著一隻對著月亮的龍蝦。
月亮塔羅牌在她面前開始快速翻轉起來,她略微怔愣,然後下意識便抬手抓住了它。
竟然又是正位牌——
一道虛無縹緲的月光輕柔地灑落到她身上,餘閒感覺到心髒猝然用力跳動了一下,一種奇異的感覺順著心髒里流出的血液傳遍全身。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是她與另一個人的命運從此被綁在了一起,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被斬斷。
手臂上的傷口開始結痂,她抬手去觸碰月亮塔羅牌,指尖卻徑直穿過了它。
「月亮」,消失了……
……
某個層級中,沉睡的青年驀地從黑暗中驚醒。
他緩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捂住了心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