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悖一边盯着周遭情况,一边同她解释:“它们俩一起长大的,老朋友了。”
“原来是这样!”萧宝绥觉得有些新奇,想下马摸摸刺头,但想起方才楚悖让自己乖乖坐着,便忍着没动,只默默看着。
一人一狮对视许久,刺头甩了甩鬃毛,迈着步子溜达到马侧,扬起自己的脑袋瓜儿往她手里送了送。
“呀!刺头真乖!”萧宝绥摸着毛绒绒,眯着眼睛十分高兴。
“啧。”楚悖提着刀,“怎么不出来了?”
“谁看见这么大的狮子都会怕的吧!”她捏了捏刺头藏在绒毛中的小耳朵,笑呵呵地对它道,“你说对吧?刺头!”
“嗷呜!”刺头洋洋得意地扬着脑袋抖搂两下毛,十分赞同的样子。
萧宝绥被逗得“咯咯”笑,宠溺地摸着它的脸。
“要是不出来,我们可就回去了!”楚悖幽幽扬声道,眸子微眯,似是等得有些困了。
语落,那些羌国刺客好像觉得受了羞辱,一股脑儿地钻出,朝着楚悖杀了过来。
“宝儿,知道什么叫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吗?”楚悖摇头轻笑,提着刀掠了出去。
手起刀落,眨眼间便斩杀了两人。
“知道了!”她看着那个男人,唇角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李太白的那句诗,此刻改一下会更应景。
“一步杀双人,千里不留行。”
萧宝绥握住颈间的玉坠子,低下眸子默默在心中念着:祖父、父亲母亲,请为瑟瑟护他平安……
“阿宁、瑟瑟放心,为父定会好好保护你们。”
脑子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她想起父亲曾对她和长姐说过的话。
父亲爱书画,不是什么做官的材料。却为了她们,彻夜努力。
想保护一个人,就应该亲手去做才是。
萧宝绥抬头,刺客比方才多了些,尸圈往里缩了些许,显然没有方才来得轻松。
她这边有分外威风凶猛的刺头在,即便是楚悖照顾不到她,也没人敢靠近半步。
萧宝绥低眸看着刚才楚悖狩猎用的弓箭,缓缓伸手握住,手心一片冰凉。
她深吸一口气,挪了下身子端端正正骑上马背。按照方才楚悖教她的样子拿起弓,右手取箭搭在弦上。
弓有些重,萧宝绥拿得不是很稳,试了几次,甚至都拉不开弓。
她有些泄气,放下弓看着那个在刺客群中拼杀的背影。
祖父,瑟瑟好像帮不了他。
萧宝绥耷拉着脑袋,有些沮丧。
一缕微风拂过,她心头控制不住地一震,某中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
“瑟瑟,尽你所能就可以保护他,再试试。祖父的小孙女从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是祖父的声音!
萧宝绥红着眼睛四处寻找,除了尸山血海便是刺客,唯有阵阵清风在她周围,轻轻抚着她的发丝,格外温柔慈爱。
“瑟瑟,再试试。”
“好……”她低声喃喃,带着浓重的哭腔,尾音微微颤抖…
萧宝绥又举起弓,死死抿着唇。架弓拉弦,她深吸了口气,费了吃奶的劲勉勉强强把弓拉开。
面上浮起一抹笑意,箭尖对着一个挥着刀的大汉。
“祖父,保佑瑟瑟。”
她低声念着,瞄准、射箭。
那支箭乘着清风,带着穿破铜墙铁壁之势,“噗”的一下没入那个大汉的胸膛。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咚”地倒在地上。
挥刀砍得正在兴头上的楚悖一愣,他扭头看向萧宝绥的方向,只见她举着弓,周身散发着股凛冽气势。那双琉璃似的明眸,宛若皓月,照亮千里黑暗。
像佛子、像天女,万般信念皆收敛在那双眸中。
圆圆的眸子缓慢地眨了眨,弯出一个软甜的弧度。
射中了!
楚悖没动,随手砍了两个围上来的刺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宝绥,心脏突突跳了两下。
是他的宝儿啊!
他抹了把溅射在面上的血渍,扯起一个笑容。半句话没说,转身又进入了打斗中。
萧宝绥又拉开弓,这次比上次还要更稳。她笑吟吟地瞄准放箭,又一个刺客倒在了血泊中。
祖父,我做到了!
方才的慈爱声音就像是场幻觉,仿佛从来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