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又怎會識得愁苦鬱憤的滋味?
又怎能品出烈酒的甘醇?
叫她來喝酒,真是浪費了兩罈子好酒。
她不服輸地又舉起來喝了一口,喝得太快,臉嗆得通紅,碧流在她身後撫著背,替她順氣。
「不行就別逞能。」
她拍拍酒罈子,抬起頭來:「凡事都有個過程,我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後不行。」
「少吹牛。」
兩口酒下了肚,梁雁臉頰兩邊染上幾分薄紅,她抱著酒罈子,腦袋朝著他那邊微微偏了半寸,聲音輕軟,好似已帶上微醺。
她看著謝天佑,緩緩道:「謝天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不曉得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謝天佑便也放下酒罈,雙手抱著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梁雁托著酒罈放在腿上,酒氣上來,身上開始漫起淺淺的暖意。
她嘴角往上拉了拉,還真給他講起故事來。
「我有一個朋友,她小時候借住在親戚家。
「那親戚不是一般的親戚,是很親很親的親戚。
「借住的那段時日,她年紀還不大,但很聽話,尤其是非常聽那親戚的話。
「上學堂時,為了得他一句讚賞,她常常看書看到半夜。
「在他家生活時,為了不給他添麻煩,她什麼也不要,還把父母給自己的零花錢攢著,為他買生辰禮物。
「後來有一次上元節,那個親戚給她買了一盞花燈,我那個朋友啊,那時候覺得很幸福。
「可親戚的女兒不喜歡她,見父親送了她花燈,便把她推進了水裡。」
謝天佑靜靜看著她,月華從她身後傾瀉而下,她垂著眼睛,眼底有淡淡的黯然。
也不知她是在講誰的故事。
他抱起酒罈仰頭喝了一口,隨口問道:「後來呢?她淹死了?」
梁雁抬頭,沖他笑了笑,方才那一瞬藏在眼中的暗影被驅散。
她眼眸清亮,聲音明朗:「後來有人拉了她一把,她沒死。
「她那親戚為了護著自己的孩子,也沒將那件事告訴她的父母。
「從那以後,她才明白,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早就註定好的。
「親緣也好,情緣也罷,有時候,不必強求命中沒有的緣分。
「你要先愛重自己,別人才會愛你。」
謝天佑動作微頓,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惱怒,他又冷笑一聲:「你拐彎抹角的,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