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雾问:“严重吗?”
岑矜根本不想回忆:“还好吧,刚开始几天挺疼的,这几天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她漫不经心翻着书,明知故问:“你不回去上班吗?”
李雾毫不迟疑:“不去了,我想留下来照看你。”
岑矜笑了下:“你一个男生怎么照看我,抱我去上厕所吗?”李雾被呛住,耳根热意蒸腾,但他还是问:“你现在想去厕所吗?”
这下岑矜也愣了,她立刻拒绝:“不想。”
“我以前照顾过我爷爷,”李雾绞尽脑汁想让她放下戒心:“还照顾了好几年。”
岑矜看向他:“你意思是你很有经验?”
李雾缓慢而正经地,点了下头:“尤其你这种没办法走路的。”
岑矜:“……”
她啪一下合上书:“我又不是半身不遂。”
李雾说:“我知道。”
岑矜自如地活动了一下右腿,如炫耀剩余资产:“我这条腿还是好的。”
李雾顺着她动作去看,她的腿曲起又舒展,睡裙滑落,小腿一下露了出来,纤细粉白,浴在光里有种近似珍珠的质感。
他喉间一瞬窒住,急速移开眼睛。
见他又跟闷葫芦似的杵那,岑矜问:“你要在我床边站多久?”
李雾回神,下意识问:“你想喝水吗?”
岑矜狐疑看他一眼:“不想。”
他角色进入得极快:“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岑矜说:“我不饿。”
李雾说:“那就多休息。”
岑矜低头看书,就此装聋加无视。
见她找到事情做,李雾不再打搅,离开床畔,拖出一旁的椅子,在她一米开外坐定。
他什么也不干,甚至手机都没拿出来,就是坐着,好像个在充电插座上等候差遣的人工智能。
少年纹丝未动,可存在感就是强到可怕,岑矜根本无心阅书,最后忍不了了:“你不无聊吗?”
他似从深思中脱出,眼底写满“你有什么需要”。
岑矜攥了下手,试图唬跑他:“你一个大小伙子,跟我单独待一个房间这么久,还关着门,你让汤姨怎么想。”
李雾脸微微红了,起身去将门完全打开,然后还是坐回原处,维持原状。
岑矜心服口服。
她确认书是再难入眼了,改换平板看剧。
岑矜戴上耳机,借此让自己身临其境。
但不知怎的,可能房间本身不算大,少年的体积也相对凸显,她还是多次去瞄这坨闹心玩意儿。
十分钟了,他真的什么都没干,只平视着某个方向,眼光还略显遥远。
做作死了。
做给谁看呢。
怎么会有这么奇形怪状的青少年。
他沉默地固守在那里,好像个年轻无畏的坚兵。也是这副样子,无端激起了她的怜悯、歉疚……等诸多复杂的情绪;
而原本驱动她同意他留下的恶意,也全都神奇地被柔化了,她故意为之的忽略,更是成了一种错误,成为被人不齿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
母性后遗症?
岑矜后悔不已,李雾哪里是来照顾她的,简直是来给她添堵的。
她只能暂停剧情,二次发问:“李雾,你就坐着?”
李雾又像是迅速从某个维度抽离:“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岑矜:“……”
她说:“你出去吧,去客厅看电视,我有需要会给你打电话。”她急切想把他安排到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地方。
李雾说:“我不想看电视。”
她口气严厉了些:“那你在这就有事干了?不也坐着浪费时间?”
李雾不解地看她一眼:“我在想题目。”
岑矜失去对话能力。他是个屁的守卫者,他是监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