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也就是關個幾天。所以差役們抓人雖凶,還順手往祝纓背上拿刀柄敲了幾下,倒沒有很捶她、也沒有將她如何。只是將人帶到了萬年縣的班房裡先「寄存」一下,和萬年縣的講明了,過幾天就來「提」。
兩個差役頭目的聊天聲中,祝纓平靜地看著這個「新居」。
班房之前可能真的是用來當班房的,房子看著居然還挺結實的,有一排挺寬敞的大通鋪。房子內部經過了簡單改造,窗戶上了木柵,通鋪之外也加裝了粗木柵,間出囚犯的通用空間與看守的空間。看守那一邊,有桌有椅,還有張小床,桌上一盞油燈。
以祝纓對週遊的了解,週遊這個人就是個沒定真的人,可能只有跟鄭熹作對這件事能讓他堅持,別的人和事兒……祝纓搖搖頭,週遊沒這個長久的耐心。哪怕是個壞人,他能有毅力,也能幹成一些大大的壞事,週遊,不太行。
她想,離家之前已經囑咐過了父母,讓他們等著鄭熹回來,到時候消息一通。既然能一句話關進來,也就能一句話放出去。
貴人。她想。
…………——
祝纓從抓她的人與看守班房的人的聊天中得悉,這個地方是萬年縣。京兆分兩縣,萬年是其一。原來,抓她的是京兆府的人,但是京兆那邊班房現在另有用處,不方便帶回,就與萬年縣這裡的差役商議,借地兒關一關人。
「等我們那兒騰出地方來了,再將他連同你們這裡抓了要送府的幾個一併帶回。」
兩邊差役都是在京城行走的,平時也是熟人,既有些小小的爭競關係,彼此之間也有配合,恰如中人介紹自己的同行那樣。
萬年縣這裡的差役也不含糊:「成!」將祝纓上下一打量,一個白白淨淨的俊俏小子,說不定就是沒順著哪個貴人的意,叫拿過來吃點小虧,那人再來裝個好人將他「救」出。
嗯,行,明白!
兩班差役也沒有再多為難祝纓,一個將鐵鏈一收,另一個將人往班房一關,齊活!
木柵的門在祝纓身後被鐵鎖一纏,加了成人拳頭大的鐵鎖,咔,鎖上了。
萬年縣的差役要送送京兆的差役,將門一鎖,也出去了。祝纓一臉無辜地看著滿屋的犯人。
整個屋子統共只有一盞油燈照亮,人臉看得不是特別的真切,不過想到自己的經歷,想必這些人里也不是人人都是犯了事才被關起來的。
原本已經休息的犯人們也看著她,一個老頭兒跟她打招呼:「後生,怎麼來的?」
祝纓搖搖頭。
老頭兒看看她,瞧著也不像犯有什麼大案的,說:「犯了夜禁?」
祝纓想了一下,說:「算是吧。」路上能遇到鬼的白天,與黑夜也沒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