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獄卒附和了一聲,說,「咦?你小子倒是有一張巧嘴啊!那怎麼得罪的貴人?」
祝纓道:「我是個幹活的人吶,只會說幹活上的事兒,又不會說哄人的話。說實話就叫人不痛快了。」
獄卒更加同情他了。
聊到最後,對面牢房裡洗完了澡還剩了點熱水,祝纓已經哄了獄卒把一盆溫水給她端了進來。漱了口、洗了臉、剩水洗了洗腳,祝纓穿上了襪子說:「有勞。你要悶了,來找我聊天兒啊!」
獄卒道:「好啊!等你出去了,我找你喝茶去。」
第45章 通信
獄卒往對門送東西或者送女人的時候,就跟祝纓聊一會兒天。
兩人聊了三天,越聊越投機,獄卒聊天上癮,也不到總柵外頭呆著了,得閒就進來,從裡面把總柵的鐵鏈鎖上,再進單間裡來跟祝纓聊天。
有時候是罵罵同僚、罵罵鄰居,有時候是說些街面上的趣聞,更多的還是說京兆府里與他的事務相關的消息。
什麼少尹又從病榻上爬起來辦了什麼案子參了什麼人之類。京兆府現在沒有令尹,因為之前的令尹、也就是那位把祝纓弄到京兆獄裡關著的小公子他爹,高升了!
鍾宜是管刑部的,他自請去職避位,京兆尹就被調去接管刑部。
「唉,早不走晚不走這個時候走,整個京兆就聽這位少尹的折騰了,連著我們也不能過安生日子。」獄卒說話的時候很是沮喪。他開了牢房的門,弄了套桌凳進來,還帶了壺茶一點點心——都是從對門那裡順來的——來跟祝纓聊天。
祝纓給他倒茶,弄得鐐銬叮噹作響,手腕落下時險些砸翻盤子。獄卒從腰間摸出鑰匙:「先給你解開,你自己機靈點兒,萬一上頭來查,就自己戴上,喏,這樣就戴上了。」示範完了,他把鐐銬給解了。
祝纓轉了轉手腕,已經磨破皮了。獄卒過來有好處,是消息靈,壞處就是得戴著鐐銬,鐐銬又重又粗糙,手腳都磨傷了。現在終於讓獄卒自己把鐐銬給她除了。
除了鐐銬,真是輕鬆多了,祝纓笑道:「放心,不給你惹麻煩。」
獄卒道:「你能給我惹什麼麻煩?能給我惹麻煩的都是上頭。」
祝纓道:「這就是上頭不懂事兒了。」
獄卒大起知己之感,也覺得上頭是不太懂事兒,不過不能附和,還要板著臉說:「胡說八道!」
祝纓道:「那好,我不說了,你說。」
「說什麼?」
祝纓道:「令尹走了,別的人呢?不是說刑部和大理寺都要換人?換了嗎?」
獄卒搖搖頭:「沒聽說呀。害!什麼時候來個正經的令尹吧!」
祝纓道:「少尹有那麼糟糕嗎?不是說他還挺正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