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咱們走吧,班頭自然是心裡有數的。」
班頭見張仙姑這個樣子,又看祝大一言不發,實在不好再留這一家人,也不知道留下他們來要怎麼收場,也就順勢道:「慢走。」將一家人送出了門外。
張仙姑還要再與他多嘮兩句,祝纓看了她一眼,她就知機住了口,班頭鬆了口氣,對祝纓拱一拱手。
祝纓微微點頭,與父母一同往家裡走去。
出了班頭家住的巷子,張仙姑才說:「怎麼了?方才我說錯什麼了嗎?」
祝大悶悶地道:「二十文,你也拿得出手。」
張仙姑道:「咋?老三不是還給了一包銀錢麼?我這咋就拿不出手了?你懂個屁?我這是添的……」
祝纓道:「這不是能在外頭說的事兒,叫人知道了,一查出來,也是個循私枉法,又生事端。帶爹娘來,是不想什麼事都瞞著爹娘,爹娘要是什麼事都往外說,以後我便什麼也不叫你們知道了。」
張仙姑忙道:「我是你娘,又不是三歲的孩子,還能不知道好歹?明天我也去看那小牲畜挨打!回來告訴甘大郎去,叫他也開心開心!只對他說。」
祝纓道:「是我要那人死,跟甘大有什麼關係?告訴他幹嘛?」
「啊?你費這心思,又花了這些錢,怎麼……」
祝纓道:「娘覺得解氣不?」
「那是!」
「那就行了。你對甘大說,叫他保密,他對他爹娘說,叫他爹娘保密,還不如我現在就去城門樓子上對往來人說,我就是要那個畜生死,然後等著京兆來抓我。」
張仙姑見女兒樣子與往常不同,果斷收起爭辯的心,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說:「快要宵禁了,咱們回家吃飯去吧。」又說,「哎喲,得趕緊買點紙錢,還要香!」
祝纓也不管她,只問她錢還夠不夠用。張仙姑道:「夠了夠了,我有數呢,那二十文我也有安排呢。」
說著看了一眼祝大,不想祝大沒理她,只默默地往家裡走去。
一家三口回了家,又吃了飯,張仙姑就開始張羅著給曹氏燒個香、念叨念叨禱詞,祝纓自回房裡讀書、練字。
祝大依舊沉默,直到熄燈睡覺了,張仙姑才醒過味兒來,推推他:「你今天怎麼了?啞巴了?」
祝大道:「我又不是你!淨做些無用功。」
「哎,給老三送神怎麼就不是正經事了?你倒說說,有什麼事是正經的?」
祝大慢吞吞地說:「我看這個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