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熹罵道:「小王八蛋,你從來就猴精一樣,知道你在為我著想呢。」
祝纓靦腆地笑笑:「也是因為這案子真挺難的,查麼,我還得些時間。也只有五、六分的把握。您說的對,是我有點托大了,窮人家、小富之家的事兒,我看一眼就得,誰是誰非沒有叫它過夜的。王府這樣的深宅大院,是我見識淺些、看不透,然我還是有些自信的,並不想就認輸。」
「知道。說說。」
祝纓認真地說:「都知道是內鬼,可是這麼大宗的失竊,我怕後頭水太深,您跟親戚那兒不太好處了就。」
鄭熹道:「這個不用你來操心,你只管查出實情。」
祝纓又說:「府里好些秘密呢,我既不知道哪樣是忌諱不能問,也不知道哪些是與案子有關的。自己打探呢,也不一定能打探得到,又費功夫。」
鄭熹道:「膽子倒大,王府也是你能窺探的?」
祝纓道:「那您好歹告訴我點有用的,譬如,您哪個親戚缺錢花呢?」
鄭熹喝道:「大膽!」又恢復了顏色,道:「你道我沒想過麼?」
祝纓道:「那您?」
鄭熹想了一下,道:「代王府向來豪富。」
祝纓看鄭熹這個樣子,也是不會把舅舅家的隱私告訴一個半道上揀回京的小官兒的,想來自己與鄭熹關係也沒好到這個地步。她心裡也有了主意:我只管查,告訴你多少就不一定了。你再告訴你舅舅多少,那隨你!
她說:「您有限期不?寬限我兩天,我用力查!」
鄭熹嘆道:「本想借重你追蹤痕跡的本事,倒也不必太用心。」
祝纓道:「您就當我是閒的發慌,自己要找點事做。您放心,我不給您惹麻煩。」
鄭熹道:「也不要耽誤了正事。好好干!也好像蘇匡一樣,來幫我辦龔劼案。」
「是。」
祝纓心裡並不急,龔劼案?別說是她,就是蘇匡,這麼參與進去也是打雜。龔劼案是一串案子,除了龔劼本人,還有些黨羽,黨羽們又各有自己的親朋好友。隔個十天半個月的,就有一個龔劼的親信被流放或是貶斥回家。辦了這麼久,這一串子還沒辦完哩。
祝纓咬著舌尖出了鄭熹的屋子往胡璉那裡去,半路上一個人殺了出來往她面前一攔。祝纓歪歪頭:「蘇兄?」
蘇匡抱著一疊案卷等她很久了,卻又只裝成故意路過,說:「怎麼了?看著點兒路,萬一撞到上官就不好啦。」
祝纓笑得天真:「嗯!多謝蘇兄提醒。」
「想什麼呢?走路都分神?」
分個屁!祝纓心想:我走得好好的,是你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