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二人的功夫,鄭熹問祝纓:「封門、抄家,會嗎?」
祝纓道:「聽過一點,沒幹過。」
鄭熹道:「知道怎麼幹嗎?」
祝纓道:「先封門,不管別人,中路直入,先拿要犯。再封他的書房、帳房,搜臥室和書房,拿證據。派人看守府門,許進不許出。等候處置。」
鄭熹道:「還要把男丁女眷分兩處看管,不許人騷擾。不許他們與外面交通消息。」
祝纓跟鄭熹學了學抄家要領,葉大將軍和王雲鶴也到了。
時已深夜,王雲鶴是從被窩裡被揪出來的,把個老頭折騰得夠嗆。鄭熹將皇帝的手書拿給他們看,兩人都吃了一驚:「還有這等事?」繼而很快發怒,葉大將軍罵:「逆子賊臣!陛下待他們不薄,他們居然妄圖動搖國本!」王雲鶴也冷著臉說:「如此無君無父!」
兩人罵了幾句,由葉大將軍對鄭熹說:「龔案原就由你主理,如今又是你查出來的,當然還是你來主持。你只管說,要怎麼辦!」
王雲鶴道:「京兆諸官、吏、各處差役盡可調用。」
鄭熹忙說:「不敢。」
葉大將軍道:「都這個時辰了,再不動手,難道要明天等他們上朝了在陛下面前挨個兒逮人麼?!」
鄭熹道:「既如此,還請抽些人手給我。他們的誓書我拿到了,在這裡,大的一共四家,小的十家。這幾個因先前龔劼案已然被流放了,如今一共還剩下七家,今夜就辦他們。」
其中官職高些的,鄭熹就知道他們的住處,官職低微一點的,王雲鶴竟是心中有數,點了其中幾個人的名字,說:「這些我知道,就在某坊。」葉大將軍又問要多少人。
很快議定,十家,分十隊,三家各出人手,王雲鶴點京兆熟悉路徑的差役往各處領路,禁軍人多是抄家封門的主力。大理寺要派人押隊,因為大理寺的官員更知道要抓什麼人、抄什麼證據。抓到人之後,官員一類押大理寺獄,其他的有關連的人犯放京兆獄,女眷、奴婢等先關在家裡,等審判之後再決定其歸處。
分派定了,聚人。大理寺的人最方便,祝纓也有幸被點為其中一隊的押隊,與禁軍一個值夜的校尉鮑校尉一起,領一隊人馬,並京兆一個班頭帶幾個衙役。再看時,蘇匡等人也各有分派。
鄭熹看中祝纓,派給她的人就比較重要,也是一位將軍,地位不低,與鄭侯曾有點淵源,鄭熹見了得管人家叫一聲「世叔」。
領了命的大理寺官員個個摩拳擦掌,葉大將軍卻說:「這麼分著也忒麻煩了!不如還如去年那樣,哦,你們不知道,去年是咱們三家各分幾處……」
鄭熹低聲道:「今年比去年不同,陛下動了真怒,查抄要快、准!」去年是舊案,二十年前的事了,皇帝已經是穩穩地贏了的,再往回去倒後帳,他還能寬容一點點。現在是當著他的面,要算計他的身後,火氣是不小的。
王雲鶴則非常鄭重地說:「去了不許騷擾女眷!不許驚動四鄰!不許縱火!不許劫掠!」他連說了四個不許,聽得下面就要出動的人心中一凜。
鄭熹也跟著說:「正是,雖是犯官,未定罪時他們的家眷還要以禮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