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評事也深以為然,道:「這是條財路,即使是大理寺,像眼下這樣的好事也是不多見的。幹得好,夠你買座宅子了,也免得再居無定所賃房而住。」
祝纓道:「你們看看我,我能背得動多少?還是帶人?我有那個本事平帳麼?上趕著不是給人送把柄?我還是老實按著章程辦吧。」
左評事說:「也不是人人都懂帳的,我看你還是有戲的,這個事兒啊,它不在你能不能幹,在你貼不貼心。」
祝纓道:「會的不難,難的不會,頂好別算我。」
「你這是怎麼了?大傢伙兒都指望著這個發一注財好過年呢。」
「是哦,快過年了嘿!今年能過個好年了!」
王評事道:「那是,想來大人們高興了,是不會虧待我們的。」
這抄家的差事,兩根老油條都很看好祝纓,也都暗示祝纓「機靈一點兒」,賣足了人情。說完了這最重要的事兒,他們就開始不咸不淡說些案子裡的八卦,誰誰家的敗家子可真是坑了爹了,當爹的不知道這兒子私下跟龔劼送了禮……之類的。
在他們的談話里祝纓沒聽到高陽郡王家的事兒,估計這事兒從上到下有志一同地忘掉了。她有心問一問,這郡王家的兒子,雖然是賄賂了龔劼,為什麼就一定要死了呢?暗帳上不止他一個人,別家現在沒見出大殯吶!偷拿家裡的錢,家裡有打斷腿的,這個她在鄉下、縣城都見過不少,失手打死的也有,可那是失手。
高陽郡王這個不一樣,為什麼?卻沒有人告訴她。看王、左二人說大理寺的事頭頭是道,卻都是八品小官,人情世故是熟的,這樣的大事也是不太熟。祝纓打算有機會請教一下陳萌,這件事兒實在是她心裡的一個疙瘩。
她哼哼哈哈地給王、左二人捧個場,直到鄭熹從朝上回來。
…………
鄭熹一向穩重,又不是完全的喜怒不形於色,他也會笑會怒會戲謔,只是喜怒都淡淡的,有,但不多,矜持得恰得好處,這喜怒又都有點迷惑性。
這種「淡淡的」憑空增加了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疏離感,讓下屬心中親近他又不至於敢失了上下等級尊卑。
他一到,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鄭熹依然很客氣地很跟冷雲、裴清致意,冷雲道:「都聽你的。」
鄭熹道:「那好,請大將軍來吧。」
果然是要抄家的。
祝纓無所謂,因為鄭熹知道她不懂帳目,總不能指望著她獨自一人去偷一大家子吧?龔案還有餘波,又有一些牽連的小案,譬如任將軍有罪,查他逆案的時候又查出他先前與某人之間的交易,又或者哪個舊屬的違法事。這樣的「小案」,叫她這樣的小官去練個手應該是不錯的。鄭熹素來會安排,她祝纓幹這些個事兒不是很合適的麼?一直以來,鄭熹也都是安排她做些實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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