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我遍訪此案,甚至開棺面對了死人,卻覺得少了一樣東西——你的聲音。」
「你們……」
「什麼都準備好了?」祝纓笑了,「還用準備什麼?是你買砒-霜的帳,還是你認的『誤殺』呀?又或者你帶在身上的活證據?知道孕產婦不會受極刑,可見你懂一些。那你就該知道,要定你的罪眼下這些證據已經足夠了。」
「呵!」
祝纓將面前的托盤推了一推。
畢氏仍不放棄:「我有先夫的孩子。」
祝纓道:「從你進來的那個門,往前走一百五十步,左拐,再走五十步,那兒專管神靈祭祀。朝廷認的鬼神,才是鬼神,否則都是邪靈淫祀!在這兒,沒有朝廷冊文的神靈都不算數。夢日入懷而生的,本-朝只能是高祖、太宗他們。
東西放在這兒了,你想說心裡話,就寫吧。想胡扯也行,你試過了。」她指了指畢氏的肚子。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就走了。畢氏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突然狠狠地把桌上的東西揮了一地!
祝纓出來之後,裴清也隨之出來,到了堂上才說:「三郎,此女頑固異常啊!」
祝纓道:「本來就是試一試。」
兩人正要離開,裡面畢氏的喊叫聲傳來,武相連忙親自跑了過去,一會回來說:「她要見您。」
裴清道:「奇怪……」
祝纓心道:有什麼好奇怪的?還不許人說話了嗎?
她又回了囚室,畢氏的臉色依然很難看,她問:「我還有幾天?」
「不知道。你也有數,都『感孕』了,哪還有常理?」
畢氏道:「做個交易吧,既然非死不可,我死,也不要帶著孽種走!胎落下來,我就把你們想知道的告訴你們,讓你們痛痛快快的結案。」
祝纓道:「這個事兒我答應不了。而且本來結案就很痛快。」
畢氏看著她,祝纓道:「我問問。」
畢氏道:「我是跟你說!」
「你活著我不敢保證,死了倒可以。」
「自從我記事起,家父每年都給人送錢。」
「……」
「對上官每年都要孝敬的,你沒有嗎?」
祝纓想了一下,說:「我?我,額,每年,都從我上官那裡摳錢花……」
「那是你爹吧?」
「我親爹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