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頁是三法司的記錄,三法司向段智要於四,段智又說自己也在找於四,於四竟然失蹤了。哪知當天下午,於四的家人就哭著投案,說於四留書自殺。
最後一頁就是抄錄的於四遺書內容: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祝纓小兒無禮於他的主人段智,身為人家的僕人,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所以謀劃了整件事情。現在他寧願一死,請不要連累他的主人段智。信中對祝纓破口大罵,還咒她早死。
祝纓看完笑了,她說:「真是個忠僕。」
花姐對「忠僕」、「義僕」十分反感,忍不住插言道:「是真心還是被迫的呢?」
鄭熹看了她一眼,贊同地說:「不錯,是真心還是被迫呢?他段智是個傻子,難道滿朝文武都是傻子?」如果是段智的僕人當街刺殺祝纓,殺完說是自己一個人的主意,倒還有點說法。買兇?那可就有太多的曲折了。
「死無對證。」祝纓說。
鄭熹笑道:「那就可以心證了。歇著吧,不要多想。好好養傷。你好好的,我才能滿意。養好了傷,可以跟我喝酒。」
「誒?哦……」
鄭熹笑笑,起身走了。
花姐和張仙姑、祝大戰戰兢兢地將陪著想送走他,他卻很有禮貌,又問了祝纓的傷情。花姐一一答了,鄭熹道:「我看他還有些低燒。」張仙姑生怕他再送個郎中來,忙說:「她嘴壯,能吃就能好。鄉下孩子,糙,捱得過去。」
鄭熹的笑容大了些:「他會有後福的。」
「哎!」
……——
鄭熹除了帶來了消息,還帶了不少好東西,傷藥補藥不必提,金帛也是不少的,還帶了一些書籍來。是安心讓祝纓養傷了。
送走了他,花姐和張仙姑、祝大一齊過來看祝纓。張仙姑問:「真的是他?那得把他抓了才行吧?」
花姐問:「那段琳呢?」
祝大問:「那外頭的班頭得在咱家站到什麼時候啊?」
祝纓道:「不用抓他,自有辦法,別不安心。段琳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張班頭?案子一結他們就會走了。」
花姐道:「那你以後,可也早早地回家吧。」
祝纓對花姐說:「再沒一個給我寫條子的京兆尹了,我拿什麼犯夜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