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人都明白他說的是,皇帝年紀有點大,太子已年成,諸王也漸漸長大了。朝廷上的勢力也是如此,上一代逐漸衰老,而新一代正在壯大。此事早有徵兆,龔劼的倒台不是一件事情的落幕,而是一個開始的信號。段、鄭宿怨重啟,看著熱鬧,不過是一輪激烈動盪的更替中的一部分而已。
這個時候,把一些有潛力、有資質的年輕人耗在京里,一不小心站錯了隊,則一個人材一輩子就都要蹉跎了。他們是丞相,對權利有自己的渴望,對家國天下也有自己的理想。他們已經老了,接下來無論是誰主政,他們都不想因為眼前的事兒讓一些有才幹的人從此不受任用,讓國家落入湊巧站對了隊的人,又或者是庸人之手。
江山代有才人出,平白損耗一大批人也太讓人心疼了。
陳巒道:「我們這一把老骨頭,已然位極人臣,對後進當有關愛之意。」
施鯤也罕見地清晰表態:「要做!還要周到!咱們要議個詳細的章程,什麼樣的人放出去,如何任職。派出去是歷練的,不是要放出去謀害的。年輕人出京,可折過不少。」
政事堂打一開始就把這件事當成個正經事來辦,跟狗屎紈絝沒關係。
三人都是老手,先圈定了個範圍——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官員,要有一些才幹才值得他們這一次費心。沒有根基背景的最好,當然,也不必拘泥於出身或者什麼恩主。本來也是有意回護已經不得不有所傾向但是有才幹的人,讓他們不要陷得太深。
他們的品階普通不高,一般是縣令,也可以是州府主官的某項事務的幫手——刺史的副手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不夠格,因為他們的品階不夠,上州之別駕都要從四品——主要看各人的長項、履歷。
如果已經有點傾向的人,比如祝纓這樣的,王雲鶴就要給她選一個頂頭上司不姓段的地方。
離京城之遠近倒不是很在乎了,遠點反而更好,太近了,比如新豐縣,那跟在京城區別也不大。
如果這些人在以後的漫長歲月里又有了什麼志同道合的朋友,再與別人起衝突,那也不是現在的丞相們要負責的了。
當然,選派的人里還要摻幾個紈絝,給他們派到一些鐵面主官的手下吃吃苦頭。同時也有點迷惑的作用。
最後,順手往裡面塞一些自己看好的年輕人也是應有之義。兼顧公私,也是樁美事。有他們在,他們中意的人做出了成績再調回京城升職,又或者換一個更大的地方任職,並不難。
發配與鍍金的區別就在於此。
……——
李彥慶一封奏疏上去,他自己圓滿了。李澤哭都哭不出來了,他的前半生順風順水,自從父親的死開始就事事不順,親兒子又給老子泄氣,真是不知道找誰算帳好了。
他還有些人脈,比如陳巒。
陳巒自己兒子都踢出去當縣令了,你們有多金貴?比陳萌還金貴?你是皇子?王雲鶴就更不用提了,他做京兆尹的時候,自己兒子都沒帶到京城,成年的也是在外面任職。施鯤雖然帶著一兒一孫在身邊,亦有兒孫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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