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睜睜地看著祝纓喝了一碗,叫了一聲:「好!」
小吳和曹昌雙眼發直,莫主簿看「小妹」被祝纓開口鎮住了才幸災樂禍完,見狀低聲問小吳:「怎麼了?喝酒有什麼不好麼?」
小吳喃喃地道:「大人沒事兒,我看這獠人要糟。」
洞主見祝纓一口氣幹了一碗酒,也不疑他下毒,喊人再來滿上。一個年輕男子低著頭提著一隻粗陶瓮走了上來,祝纓瞥了他一眼,眉頭一皺。這男子咚咚地走到台上,走近「小妹」的時候,「小妹」突然發問:「你是誰?!」
男子將陶瓮往「小妹」用力一揮,「小妹」不由往一邊一閃,男子又將陶瓮擲向趙家父子,父子倆也其右閃開。陶瓮碎在了台下的地上,裡面一滴酒也沒有!
男子視福祿縣諸人如無物,右手抽出腰間佩刀,左手去揪洞主。洞主飛快地拔刀揮去,顯出年輕時勇武的影子,男子往一邊一跳,刀鋒過去,男子再次欺身而上!洞主故伎重施,不想身上的披風卻在疾走之間糊在了腿上,讓他腳步一個踉蹌!
男子一把扯住他的大披風,右手利刃揮出,洞主拼命往後扯著身子以期避開這一刀,仍是被劃傷了左肩。他掙扎著想要用刀割破披風以換自由,刀在這樣的距離里顯得過長卻怎麼也轉不過來。
四下的人不敢放箭,唯恐誤傷了洞主。樹林裡又衝出一隊人來,約摸幾十人,也執砍刀或長矛往這邊衝殺而來。洞主的隨從也抽刀攔了上去,雙方戰成一片。
祝纓抽出短刀,伸進二人之間,將刀刃對著那年輕男子。年輕男子仿佛是自己往她刀上撞的一樣!祝纓手腕一轉,短刀在男子腕上一拉一旋,男子腕上滲出血來,很快鮮血長流。手中的佩刀當即落地!
男子的血流到了台上,往木頭裡滲,他的臉色變得蒼白陰冷,眼睛亮得滲人。祝纓一點也不怕他,往他左肩又補一刀。男子雙臂便不能輕易傷人了。
正要使他腿上再補一刀,侯五已執刀趕到,飛起一腳先將這男子踢遠一點,然後擋在了祝纓身前:「大人退後!」
男子一個翻身,靈活地在地上一個盤旋站了起來!對著祝纓亮出一口牙!鼻腔、喉嚨里發出野獸恐嚇獵物的聲音。
侯五啐了他一口,提刀便砍。趙蘇抽出佩刀,飛快上前,與侯五夾擊年輕男子。祝纓冷靜地退到自己人堆里,提著的刀也不入鞘,反而說:「不要亂!圍成一個圈!兵刃向外!」
聽了她話,衙役們也冷靜了下來。小吳此時才說:「咱也沒那麼多兵刃……」開道的都把銅鑼擋在身前了。
好在危險很快解除,男子被侯五、趙蘇砍成重傷。祝纓道:「留活口!」
那人沒聽懂祝纓的話,只恨恨地對洞主說:「我死了變成鬼也要咬下你的頭……」
祝纓心道:這不是奇霞的話,他看起來也不是朝廷治下的百姓,果然「獠人」也分許多族麼?
洞主那邊的人又大聲喊一種祝纓聽不大懂的話,與他們的人戰在一處的另一伙人丟下幾具屍體很快又撤回了樹林裡。
那邊紛亂才結束,祝纓道:「我沒事,你們閃開,我看看洞主去。」
莫主簿和小吳、曹昌慌得不行,都攔著:「不行不行!不能過去!」
祝纓道:「囉嗦。阿昌,你一面覺得像小吳這樣做吏也好,一面又想接著好好做個種田的營生……」
小吳大叫一聲:「不得了!我就說不能喝酒!」
「小吳,你才做了班頭就飄了,不能瞧本地人不起,還嫌本地姑娘長得不合眼,不如京城姑娘可意。不可意還要與人調笑,我回去就打你二十大板。」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