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道:「二叔,老師的義子要去京城了,我當然得伺候老師啦。老師管學生吃住,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二叔驚疑地問:「趙蘇?他上京幹嘛?」
「他是老師義子,老師要送他上京去國子監。」
顧翁猛地坐了起來,眼神不定地打量顧同。顧同道:「我去取鋪蓋啦。」顧翁沉默地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說:「取五貫錢給他。」
「阿爹?」
「咱們家的人住到縣衙里,不得有錢上下打點?算了,等會兒我自己給縣裡送過去。」
…………
顧翁想再見祝纓一回,哪知顧同回家取鋪蓋到縣衙,祝纓安排了他的住處後就離了縣衙往州城去見魯刺史了。顧翁撲了個空。
見魯刺史之前,她先去了府城,看看上司要不要一同去。照常來說,聚一聚是應該的。哪知上司這回沒病,見了她之後先是默默無語,繼而說:「你自己先去吧。」
祝纓問道:「可是有什麼事麼?」
上司心道,有你在,刺史大人的心情就會不好,誰想在刺史府里多呆?找罵嗎?
上司知道,魯刺史這幾個月被祝纓又氣得夠嗆。他說:「你沾了些官司,刺史大人明明有回護之意,你怎麼也不領情?這可不好。」
祝纓道:「啊?我知道刺史大人回護之情,只是又被朝廷給叫了去解釋,這才回來呢。這不是想早去幾天,好向刺史大人當面道謝麼?」
上司深吸一口氣,道:「你們都是好漢,你先去吧。」他要踩著點兒過去!這破地方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祝纓道:「是。」
祝纓說的是實話,阮芝和樊路來的時候魯刺史是確實有回護她的意思,不管這意思有幾分真心,還真是派了人一路跟著了。她也確實想要向魯刺史道個謝的,此外又有種麥子的事兒她也有個預案。魯刺史願意體諒就體諒,不願意那她也沒辦法,只好依舊自己玩兒了。
出了府衙,她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驛館裡擺了一桌豐盛的酒宴,讓小吳去把在府學裡上學的趙振和甄琦都請來一起吃個便飯。
小吳去了半晌,只有趙振過來了。祝纓問道:「甄琦呢?」
趙振搖搖頭:「他讀書太刻苦,不與我們一處,剛才沒找到他。您叫他他也不會來的。」
祝纓問道:「怎麼說?」
趙振道:「他太想考好了,這樣吃一頓飯也嫌浪費功夫。」
祝纓再問,趙振才吞吞吐吐地說了,甄琦近來過得不是很好,在福祿縣,他是個雞頭,在南府,差不多是個鳳尾。府學的老師比縣學是強很多,但是趙振說:「比起您給咱們講的王相公的文章,那可就差遠了。都是剖析經史,他們要是能講得好早當相公去了。真想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