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有點心急,暗道:這回我怎麼什麼都看不出來呢?
這事兒的關鍵是他老師,他現在還沒本事從他老師身上看出端倪來。
出了縣衙回家,家裡人問起,他就說:「我也不知道。」家人也不甚在意,雨水漸漸多了起來,家裡要趁下雨的季節再安排檢查糧倉,及時修補房頂等處漏雨、滲水的情況,也就沒再多問。
第三天,顧同還沒睡醒,忽然覺得身上一痛,他從床上彈坐而起,只見他祖父顧翁提著一根拐杖在打他。杖首雕著一隻鳥,顧翁終於滿了七十歲,也得到了一支鳩杖,現在就拿這杖打孫子。
顧同要跳下床躲閃,不幸被單薄的夏被纏住了,顧翁的拐杖一點也不留情地打,顧同在床上連滾帶爬的:「嗷!幹嘛?!我又幹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幹呀!」
「胡說!我都知道了,童立都回來了,說思城縣那兒為難咱們這兒。回話的時候你就在場,你回家說你不知道!」
祝纓讓顧同不要對外宣揚,她沒囑咐童立。童立受一番委屈,沒跑到集市門口擺張桌子說書已經很克制了,他只是對同僚們破口大罵思城縣之無禮。跟街坊鄰居訴說思城縣真是混蛋!
顧同白在這兒守口如瓶了。
顧同道:「那算什麼進展?老師什麼都沒說呢。」
「真的?」
顧同撫著被打痛的傷:「當然啦!」
顧翁將杖又重重地頓在地上,道:「對家裡要講實話!要是大人說,不許你說出來,你就直說,我們當然不會再問。你平白裝不知道,眼裡還有長輩嗎?」
顧同坐回床上就差打滾了:「怎麼就為個外人打我啊?他們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啊?姓黃的干咱們家什麼事兒啊?」
顧翁道:「少給我裝瘋賣傻!你心裡得有家!」
顧同道:「知道了知道了。」
顧翁這才放過他。
顧同心道:老師不可能忘了囑咐童立吧?難道是童立?
他趕緊穿衣服去縣衙跟祝纓匯報自己的新發現。一見面祝纓就問:「你臉上怎麼了?」
顧同摸摸顴骨:「沒事兒,不小心擦著了。老師,童立在外面說思城縣這不好、那不好的,您知道麼?」
祝纓道:「哦,就讓他說這一回吧。」
「咦?」
祝纓笑笑:「你不能指望著所有打交道的人都利利索索的,得會應付粘乎的。」指著手邊的桌子讓他坐下,幫著辦一點文書的事情。
顧同在桌子後面辦好,一邊研墨一邊問:「老師要我寫什麼?」
「行文思城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