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在馬上團團一禮:「各位父老,我去去就回。」
顧同挺身而出:「都這麼著幹什麼?老師上京是好事啦!離開京城家裡好幾年了,不讓人回家看看說不過去吶。」
顧翁,項樂、項安與眾衙役也跟著勸,才勉強從縣城出來。一路直到走出福祿縣的地界,都不斷地有人過來看他們。
出了福祿縣,路邊又有許多人在等著她們。祝纓坐在馬上看得遠一些,對項樂道:「我看前面有一堆人,你去瞧瞧怎麼會事。聚集這麼多人看著不對勁。」
項樂一陣風一樣的捲來捲去,卷回來說:「是思城縣的父老,為首的是那個李大郎和他妹子。」
如果說福祿縣百姓是日常一點一滴的情誼,思城縣看祝纓就是從天而降的救星了。也不知道關丞是怎麼會意的,反正消息傳出去就走了樣,都說她要走。思城縣凡有條件的,也都到官道上等著攔截她。
祝纓又與這些人說了好一陣兒的話才得脫身。
年輕的使者看了這兩場,心道:原以為他是因為京里有靠山才能有這番成就,現在看百姓這般挽留倒不是做假,可見是真有幾分本事的人。
一路對祝纓就更加禮貌了。
祝纓隨行之人見她如此受歡迎,也都昂首挺胸,加快趕路也不覺得累了。
……——
兩個月到京城,於祝纓而言行程就完全不緊張了。隨行的人,要麼年輕力壯,要麼是張仙姑和祝大吃過苦的人,現在氣候也慢慢地不冷不熱了起來,很舒適。
他們一天走上五、六十里路,人尚可,橘子卻有點吃不消了。需要每隔兩三天就翻揀一次,將其中壞果處理掉。張仙姑心疼,拿個橘子剝開,將沒有壞掉的橘瓣掰下來放到碗裡,將霉壞的扔掉。一天能攢上兩大碗。一路上大家吃的橘子就有了。這會兒吃橘子,怪奢侈的。
錘子和石頭都是小孩子,看什麼都新奇,兩人看了一會兒,也幫張仙姑剝橘子。
祝纓倚著門框,含笑看他們擺弄。這是難得的閒暇時光。
年輕的主事湊了上來,道:「大人,既然如此,大人不如改走水路,從運河入京。」每年南方往朝廷繳的糧,大宗的都要走很長的一段水路。船比起車馬看起來要稍慢一些,但是剩在穩且人能夠更好的休息,載物也多。
只要天氣好、河道順暢,船夫還能日夜兼程,一天一夜又將路程給追回來了,並不比車馬慢。水路也有水驛,補給也與陸上的驛館一樣的方便。以祝纓現在的品級,能夠乘比較大的官船,完全可以放得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