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大驚,道:「老師要打發我們了嗎?」
祝纓彈了彈他的腦門兒,帶他們又去了岳桓的府上。岳桓休沐日也在家,他妹夫鄭熹才罷了職,他也比較低調也不出門應酬。祝纓登門,他還是見的。
岳桓對祝纓的印象極佳,見面就說:「我已聽到三郎的好消息了,可惜仍是南方,太遠。」
祝纓道:「已好了許多了。」
岳桓看了一眼顧同,不認識,又看了一眼趙蘇,頓了一下,問道:「趙蘇旁邊這個,是哪家郎君?」
祝纓道:「是我在福祿縣時收的學生,顧同。」
顧同和趙蘇都上前行禮,岳桓道:「都不錯。」趙蘇或許是混血的原因,相貌更佳一些,顧同則是能夠看出來比較明顯的南方人的樣子。二人生活尚可,都養得細皮嫩肉。
岳桓道:「趙蘇勤奮、天賦亦可,以前是被埋沒了。虧得有你。顧郎想必也是一樣。你有教化之功呀!劉叔父常誇你呢。」
「有天賦有什麼用?我自己書也讀得七零八碎的,還得是您給的那些書,頂了大用了。」
「光有書也沒用,得讀得進去、讀得懂。」
祝纓道:「那您給看看這個,是不是讀得懂了?要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能給批一下麼?千萬拜託,我還要帶回去給他們學呢。」
她摸出來厚厚的一疊手訂的本子,也不知道剛才她藏哪兒了。岳桓接了,掀開幾頁看看,詫異地道:「這是國子監的課業?這一篇我看著像是王博士的手筆。」
他看了一眼趙蘇,趙蘇微有點緊張。岳桓收回目光,點點頭:「記得認真。這裡、這裡,有點漏了,許是聽岔了。成,我來給你看看。」
祝纓道:「多謝。」
岳桓道:「你是用心的人。別人遇到了福祿縣那樣的地方,就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了,最後什麼也都幹不成。他們又會先征租稅以示自己是能吏,倒將讀書的事給忘啦!劉叔父喜歡你,不是因為你刻了他的識字碑,是因你主意正,沒忘了教化百姓。」
「我知道他心裡高興的,不然也不用搭理我了。」
「哈哈,他是有些小彆扭。」岳桓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壓低了,仿佛劉松年隨時會從窗戶里跳進來一樣。
兩人又說了一些閒話,岳桓問了祝纓何時南下,好在她走之前把手札給批完。祝纓道:「怎麼也要再有十天,與戶部還有些沒講完。」
「好,誤不了事。」岳桓說。又說了趙蘇一句:「你每門功課都聽得認真,不若單選一經專門治學,會比現在更好些。」
趙蘇躬身道:「是,學生受教了。」
岳桓將祝纓送出門,看了一眼隔壁劉松年家,道:「可惜他一早出去了,不然咱們去討茶喝。」
「總會有機會的。留步,過幾日我再來取?」
「那我可要加緊了。」岳桓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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