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果道:「抽籤是我抽中了的。」
兩人吵吵鬧鬧,祝纓與蘇鳴鸞、郎錕鋙相視一笑。他們沒有去先去阿蘇縣,而是穿過塔郎縣。祝纓對塔郎縣遠沒有阿蘇縣那麼熟悉,阿蘇縣比較大的幾個寨子她都去過,阿蘇縣的地理也還算熟悉了。
塔郎縣的山比阿蘇縣更險一些,從塔郎家的大寨再往山里走,道路愈發難行,郎錕鋙的隨從抽出刀來開始砍去路邊伸出來的橫枝為隊伍清道。不多時喜金的隨從也加入了起來。他們都用一些類似柴刀的長刀,手起刀落十分利落。
梅校尉的親兵見狀,招呼一聲,他們也抽出佩刀,將道路拓寬一點。蘇鳴鸞道:「山里路不好修。」
郎錕鋙道:「我這是已經修過了的。」
祝纓點點頭,山里修路是難的,朝廷修的官道也會遇到山川阻隔,每逢此時都很耗時耗人,這裡到處都是山,難度可想而知。她回頭說了一聲:「金三。」
金三是個面色黝黑的中年人,一雙粗糙的大手,背略駝。小跑上前道:「大人。」
祝纓道:「你看看這山。」
祝纓自己也幹過工程,懂一些,然而不可能事事都自己去干,她讓彭司士給她準備了工匠,這些工匠在南府都算是熟手,金三長項在修路。
金三看了,也說:「坡更陡,比咱們那兒修路更難。」
郎錕鋙道:「要不是山高路險,河寬水急,怎麼擋得住北邊的XX。」
後兩個字祝纓沒聽明白,想必不是什麼好話。許多專屬罵山下人的話,是不會有人特意教祝纓的。
祝纓記下了這個詞的發音。
過了塔郎家的大寨,再走一天,在一處小寨里休息。這裡也是塔郎家的地方,小寨主是塔郎的一個遠房兄弟,他們見了面,擁抱了一下。郎錕鋙向祝纓介紹了這位兄弟,大兄弟人也開朗,對祝纓行一個禮好奇地看著她,道:「他們都說大人會說利基話。」
祝纓笑道:「你要考我嗎?」
聽她說出口了,這兄弟仍然帶著驚訝的表情道:「真的會?!」
郎錕鋙捶了他一拳:「你現在不是聽到了?」
祝纓會說利基話,跟這位大兄弟就能聊上了,她問了這山里再往西的地理,又問了他們莊稼的事兒。以前種稻米的畝產是什麼樣子的,又問了寨中普遍用什麼農具。塔郎家與她接觸得不多,不像阿蘇家,早幾年前就開始陸續更換農具了。
祝纓看了這裡的農具,開始看的幾樣還行,到後來直皺眉,這裡甚至還有用石片、動物的骨頭等磨製而成的鏟、鐮之類。她拎起其中一件,翻來復去的邊看邊說:「用這個東西幹活,費力又干不好。」
郎錕鋙道:「我寨子裡的更多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