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山里還有這樣的地方?」
「有,」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就是不好弄。」
祝纓好奇地道:「這麼有意思?遠麼?我還想看一看哩。」
路果和喜金都說:「不遠。」
「除了他們家,還有別的地方也有平地嗎?」
「應該有吧。」
祝纓心道:那是得看一看!哪怕需要十天二十天的路程,如果有一處比較適合遷居的,也是非常合適的!
他們邊走邊聊,漸漸投機,路果和喜金也都說了,他們也偶爾會人祭,不過不像外甥家那麼凶,也沒有外甥家那樣對單一人祭方式的執念。有時候就是不拘男女老幼,抓個奴隸砍個頭,腦袋往上一放,就算祭了。
祝纓正要說取消人祭的事兒,忽然前面探路的人吹了一聲口哨,隊伍停了下來,都安靜了。對面也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是一個聲音問:「什麼人?」
利基話。
這邊說是塔郎家的,那邊說:「是女婿嗎?」
郎錕鋙上前,道:「是我。是阿爸嗎?」
他親爹死了,來的是岳父。岳父家的家名音是「林頓術」,意思是「山雀」。岳父家聽了女兒的信息,知道與山下和好,也有所意動。但是郎錕鋙有他自己的想法,先聯絡的是自己的舅舅家。岳父也不肯吃虧,先在路上等著了。
這下可撞上了!
他說的是也是利基話,哈哈大笑著鞭馬與郎錕鋙同到了祝纓面前。郎錕鋙笑道:「這是我阿爸。」祝纓看出郎錕鋙笑容里的小尷尬——雖然一族只有一家是個誤會,但是同族裡,還是自己家先多跑兩步是正經。
祝纓也用利基話跟這位岳父問好,說:「你的女兒眼睛很像你。」
岳父很高興:「你真的會說我們的話,那個孩子哪裡都像我!說話也痛快、做事也痛快,從不藏事。我更是這樣的!」
郎錕鋙道:「是這樣的。我與阿爸才能處得很好。」
蘇鳴鸞好懸沒翻個白眼,岳父也看到了蘇鳴鸞,他們見面的機會並不多,但是由於也經常對著打,互相也見過幾面。
岳父道:「你這女子,什麼樣子?我總比索寧家好說話。」
索寧家也是奇霞族的,但是與阿蘇家等同族之間關係也比較惡劣,難說誰是誰非。與之相對的,他們「山雀」與塔郎就全不同了,甚至會聯姻。
蘇鳴鸞道:「索寧家的人再不講道理,見了我也得好好說話。」
祝纓給他們打圓場:「我倒想所有人都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