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鳴鸞主動向祝纓提及了番學的事情,她說:「我一向喜歡多學一點東西,義父知道的,阿蘇縣就是這個樣子,打一開始就習慣派女人出來,這回還是有好幾個女學生。我同女人講話更方便些。」
祝纓道:「這有什麼關係?只要能學會、有本事,我不挑人。你也不要挑。」
蘇鳴鸞道:「我不挑的。」
祝纓又問:「那有沒有人願意學醫呢?」
花姐發出一聲輕嗔,祝纓笑著看了看她,又對蘇鳴鸞說了番學裡醫學博士的事情。蘇鳴鸞道:「真的麼?那可太好了!小妹回來就說,姑姑能救人。義父,再給我兩個名額?」
祝纓道:「你報,我批。」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雙方都比較滿意,蘇鳴鸞帶著女兒安心回房睡覺去了。
張仙姑這兒卻睡不著了,她還是覺得自己這家太空了!她帶回來兩車的被子,到了一分,自己房裡的箱子裡竟只有兩條多餘的被子了!其他的家具更少,京城祝宅本就比別業小許多,屋子也少、地方也少,來的時候一些大件祝纓也都不讓帶!
張仙姑一邊嘟嘟囔囔地將帶回來的書放到祝纓的新書房內,一邊說:「得量一下尺寸,接著打家具!」又尋思著住得久了,就得要結實的,不能再用竹器了!
她順手翻出了一套文具帶回自己房裡,挑亮了燈芯開始寫字!將要準備的東西一條一條寫一寫,拿給女兒去辦。
祝大看了,說:「你還識字哩!」
「滾!」張仙姑說,「別煩我!」她識字,但是寫得不好,越寫越煩,正要找個人出氣。
老兩口又拌了幾句嘴,祝煉和祝石都縮在房裡,一聲也不吭:害!習慣了!
吵了一陣兒,祝大道:「你又寫不好,明天叫花姐來寫,她寫得好,又寫得快,又會安排事兒。你明天同她一道商議著寫多好?」
「花兒姐都做官兒啦,明天不得跟老三一塊兒幹事啊?不能耽誤了老三的事兒。」
祝大道:「那明天叫錘子來寫。」
「我偏自己寫!」
兩人又吵幾句,忽然,都住了口。張仙姑臉色煞白,哆嗦了一下:「老頭子,你聽到了沒有?」
「聽、聽到了,狼!咳!咳!」祝大重新挺起胸脯,「我去看看!」
「看個屁,咱在城裡,可不是以往那樣了……」張仙姑在他的背後小小聲地說,說著說著也笑了。
祝大看了一回,自然是什麼也沒看到的,只看到天上一輪月亮,他大聲咳嗽兩下,大步踏回了房裡。邊走邊想:這些畜牲!明天跟老三說,帶人都打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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