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將喜金給勸住了,那一邊蘇鳴鸞和郎錕鋙都不支聲,郎錕鋙也不太支持他舅舅。
祝纓知道,這《公約》的碑看起來是要有波折了。她再次提出了讓各縣趕緊選聰明一點的人入番學然後好訂立各種檔案,五人又都馬上答應了。
第二條暫時擱置了「互相送還逃奴」的條目,又將犯人管轄的原則重申了一遍。
接下來祝纓就要確定一下刑罰的類刑。
這是非常有必要的,山下一共分五種:笞、杖、徒、流、死。山裡的花樣就多了,砍頭放血的不說,還有活埋、腰斬、剁手剁腳刺瞎眼割耳割鼻割舌頭……等等,就沒個固定的刑罰,只有一些習慣性的做法,或者是某些頭人的一時興起。反正,史書上寫的當廢止的肉刑,在這兒都有了完整的再現。
祝纓希望將太明顯的肉刑給廢除掉。
這一條頭人們就開始反對了!他們說:「這是咱們做慣了的。」
蘇鳴鸞道:「都廢了,不好吧?活埋腰斬之類的,廢就廢了,反而砍頭也是殺人。另一些就是要為了震懾,使人不敢再犯的!還有,打斷了別人手腳的,我也打斷他的手腳,不能叫他挨二十板子回家養養就又活蹦亂跳了!給他機會?被他傷了的人卻要一輩子殘疾?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種爭論就算拿到朝廷上,也不能說她完全無道理。
祝纓只好與他們各退一步,道:「傷害了別人身體的可以用同等的刑罰,否則不得用肉刑,如何?」
頭人們才勉強答應了。
吵完這一點,又到了午飯的時間了。
……——
午飯後,祝纓正在閉目養神,喜金就在院子裡喊:「大人!」
祝纓睜開了眼,從後宅緩步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
喜金一雙眼睛瞪得銅鈴一樣,大聲說:「大人,咱穿這一身衣裳、成了梧州人,家產奴隸就不是自己的了嗎?」唾沫星子飛在空中,被太陽光一映,反射出七彩的顏色來。
祝纓精準地避開了,問道:「怎麼這麼說呢?」
喜金冷笑道:「你問她!」
此時,正在午休的一群人都從各人的客房裡出來,都看祝纓要怎麼處理。
祝纓順著喜金的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蘇鳴鸞,她一臉的冷漠地看著喜金。
祝纓問道:「怎麼回事?」
蘇老封君和郎老封君都站在自己的院門口,往正中張望。祝纓嘆了口氣,道:「到書房裡說吧。」
到了書房,祝纓道:「金縣令,你先說。」
喜金冷哼一聲,祝纓道:「既然不願意說,蘇縣令,你來說。」
喜金道:「她……」
蘇鳴鸞道:「我說,現在大家都是梧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