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看了他一眼,做了個手勢,花姐和張仙姑一起把他架走。張仙姑且走且說:「你個死老頭子!還不是跟你學的!你以後再這樣試試!我也叫你自己洗!」
祝纓對祝石道:「打滾兒可以,髒衣服自己洗。過來,洗。」
祝石小心地上前,手一摸到衣服就冷得一縮。他往地上一坐的時候,沒想過衣服這事兒。現在要他洗了,慢慢反應過來什麼叫「冬天水冷」。
祝煉上前一步,想幫他,祝纓道:「你功課做完了?」
祝煉小聲說:「還差一點。」
「看來還不夠多,把今天的功課抄十遍。」
祝煉道:「是。」
祝纓看著祝石把衣服洗完,晾好,他的手也凍得通紅了,摸摸他的頭說:「回去吧,該吃晚飯了。」又說蔣寡婦,不許給他返工,洗成什麼樣就穿什麼樣的。
……——
吃晚飯的時候,祝石抱著碗,熱乎乎的碗慢慢將他的手焐熱了,才開始能夠大口地扒飯。
祝大、張仙姑都偷瞄祝纓,不敢說話,蘇喆覺得氣氛有點怪異,小聲地問:「阿翁,您還在想學生嗎?」
祝纓道:「是呀,塔郎家的阿發要過來讀書啦,還有一些別的寨子裡的人,你們的同學會變多了。」
蘇喆瞪大了眼睛:「他們也在這裡學嗎?」
祝纓道:「就怕盛不下,我得給你們換個學堂啦。」
蘇喆感興趣地問:「換到哪裡呀?」
祝纓道:「番學的小學堂,怎麼樣?」
蘇喆問道:「是什麼樣子的?」
祝纓道:「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好!」
「吃飯吧。」
晚飯過後,祝石也不用人催了,老實跟著祝煉點燈熬油地寫功課。他有點好奇,問祝煉:「你的功課不是寫完了嗎?」
祝煉看了他一眼,說:「陪你寫呢,你快點兒。」
「哦、哦……錘子,我就是學不會,怎麼辦?」
祝煉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兩個孩子一起發愁。
到了半夜,張仙姑那兒來催他們睡覺,他們才吹熄了燈。
第二天一早,祝纓到衙門裡辦事,幾個孩子在書房裡溫習功課,祝煉還在抄寫課文。忽然聽到外面有嘈雜的聲音,小侍女離窗戶近,從窗戶探頭看了一眼。蘇喆問道:「又怎麼了?」
「丁大叔搬家具了。」
丁貴是奉了祝纓的令收拾房子的,一頓忙之後,就見窗沿上趴著一溜的孩子看他,他也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小娘子、小郎君,看什麼呢?」
蘇喆問道:「你忙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