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問道:「你們呢?有什麼打算?」
學生們互相看了一眼,由其中一人發言:「學生們全聽大人安排!」
祝纓道:「說心裡話。不要因為是我在安排你們就都認了。若有自己的安排,只管講,我不為難你們。不要彼此留埋怨。」
學生們在她面前比州學生還要放鬆一點:「學生難道會比大人還高明?要是自己沒個主意,不如聽有主意的人的。咱們信得過大人。」
祝纓笑罵一句:「馬屁精!」然後又說,「如此,你們也與他們一樣。」
學生們也高興地答應了,且說:「讀書做官,也是為了造福一方,如今提前有了機會,一定用心。」
祝纓道:「書還是要讀的,萬一誰的名字被漏了,書也誤了,以後可怎麼是好?要沉得住氣。設若這次不成,竟或沒了心氣兒,自暴自棄,則這樣的人以後有機會我也是不會用的。」
學生們忙垂手道:「是。」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告身下來之前,雖父母妻子皆不可對他們講。今天的事情,誰傳出去,誰就沒有『以後』。」
「是!」
「去吧。」
「是!」
他們小聲嘀咕,串通著回去要怎麼說,最後都說:「大人想起之前辦案子時的事,叫我們敘舊。」
莫縣丞仍留在了清風樓,低聲說:「就怕朝廷不答應。」
祝纓道:「那是我的事。你且想你自己吧。」
「下、下官?」
祝纓問道:「邸報看了嗎?」
莫縣丞忍氣吞聲:「是。」
「新縣令就要到了。」
「是。」
「要辦好交割,不許給他挖坑。」
「是。」莫縣丞答應的聲音都快要哭了。他當然知道自己從主簿升到縣丞也是搭的祝纓的車,然而在福祿縣做主久了,頭上降個頂頭上司他還是難過。
祝纓道:「難過哦?」
莫縣丞抬起臉來,一張老臉苦得能擰出汁來:「下官不敢。」
祝纓道:「你難過什麼?他做他的福祿令,你自有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