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培基話鋒一轉,又問:「我到福祿幾個月,看這所有人里,唯有你最可靠。這話我只問你,據你看這縣衙之中,可有心存二意之人呢?」
童立驚訝地看了這位縣令一眼,道:「大人何出此言?什麼敢人心有二意?」
「那是你,不是別人。」尚培基說。
「那不能吧?大傢伙都傻呵呵的,沒什麼操心事。」童立說。
尚培基搖搖頭,看一眼童立,別有深意地說:「刺史大人為什麼突然派人來查帳?查帳我是不怕的,每一筆我都有用處。府庫積存這麼多,不就是為了要做事用的嗎?否則豈不是守財奴?我自認對上下官吏並不刻薄,如何……唉……」
起初,尚培基的想法很簡單,所謂上行下效,他下令,底下人執行,工程一完,出了成果大家都受表彰。這幾個月下來,處處不順。直到祝纓查帳,才覺得有人不聽話,完全不是當下屬該有的樣子。是得把衙門裡整頓一下,才好完全他自己的宏大規劃了。
在他的心裡,既然府庫充盈,就該著手在福祿建一個合於禮教的樂土。
看著他說到動情處幾乎要落淚,童立的心仿佛被雷劈了,心說:您還委屈上了?一到任就點倉儲,點完了就開始揮霍。您的帳當然還算清楚啦,有家底兒給您敗,您還不用上躥下跳的盤剝嘛!
他比尚培基還會演,尚培基還要哭不哭的,他先哭了:「您可太不容易了呀!給上下的好處一點也沒少!」
兩人對著流淚,童立道:「我願為大人押糧到州城去。吳司倉是我原先的上司,我必將這個差使辦好。」
「辛苦你啦。」
「大人客氣。」
童立抹著眼淚出來了,回到自己的值房先灌一壺水,接著翻一個白眼,抓起衣襟來扇了扇風,心說:得趕緊去給大人報信,這樣的貨色也配在福祿?
……——
童立趕到梧往城的那一天,祝纓正在家裡收拾自己的行裝。今年輪到她去京城,張仙姑還想跟著一道去,祝纓還是不答應。
父母年紀越來越大了,能少跑一趟是一趟。花姐身上有官職,也都不能成行。這讓張仙姑十分的焦慮,三千里路,帶一群人朝夕相處,要是被識破了可怎麼辦?
如果花姐能跟著去,她還不太擔心,有個遮掩。一個親信的人也沒有,張仙姑就不肯答應了。
祝纓道:「你們還有事呢,來,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
「你和爹的衣裳都做好了。」
「我要什麼衣裳?」張仙姑胡亂抓一把衣服往一旁一塞,「咦?這是什麼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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