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哭笑不得:「那我帶你看景去。」
蘇喆大為興奮:「我還沒坐過大船呢!只在小河上剩過小船!」
甲板上,郎睿跟他舅舅林風在一起,林風將他扛在肩膀上,郎睿拍著手:「高點兒,再高點兒!」林風兩手將他舉了起來!
他們都有自己的僕人,項漁都有一個小廝陪同。祝煉沒有自己名下的僕人,祝纓就讓丁貴照顧他。
他們糧收得早,船行得快,水手在祝纓的調度下比以往高效了許多,蘇喆一直在一旁看著、學著。祝纓並非事事忙碌,也帶她去甲板透氣。
林風暈船,已經掄不動外甥了,搬了張躺椅在甲板上,一邊金羽嘲笑他:「你再跳呀、跳呀……」
郎睿呼呼地在甲板上跑,祝煉和項漁兩個人堵他。
一派歡樂。
三十天之後,船靠岸,再轉車運入糧倉。祝纓親自去辦交割,此處是朝廷在南方的存糧地。祝纓論品級比別的刺史要稍低一些,但是倉督一看她這個年紀,這個打扮,就猜她不是有後台,就是有本事,也不敢怠慢。
辦交割的時候,倉督冷眼看著,梧州的交割辦得比別的州都順利。一州一年只交這一次,還是主官、副官輪流來,經驗較少。倉督一年要收幾十個地方的糧,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有的州,自己的糧車都會撞到一起,數目都點不清楚,秩序還要倉儲這裡來維持。
梧州的糧車,自己先點了數,或五或十,一組一組的整齊排隊。祝纓還給他們發了簽子,拿簽報數,完事兒到一邊還走得遠一些不堵道路。
倉督對她就尤其的客氣:「大人面生,但我看大人面相,將來必有大運氣。」
祝纓笑道:「借您吉言。」又問他的姓名籍貫等,並不以自己的品級而輕視倉督。
這裡的倉督品級已然不低,只是不能與刺史比。倉督道:「不敢。」自言姓孫,是北方人,好久也沒能回家看一看了之類。祝纓道:「思鄉倒在其次,想親人是真的。要是能將親近的人接到身邊,也就沒那麼焦心了。」
「又怕老人不習慣,又怕耽誤孩子讀書。」
祝纓與他聊了一通,連他家養了兩條狗,其中一條是細犬都套出來了。交割完,拿了倉督這裡的收據,這趟活就算完成了。臨走前,祝纓又送他尺半長的匣子,倉督要推辭,祝纓道:「土產,在我手裡不算什麼。」說完,擺擺手,上馬走了。
倉督回家打開,發現裡面裝了一對糖塔,梧州!哎喲,怎麼忘了還有這茬了?那確實不算什麼,不過這刺史也是有心。
……
交割完,祝纓不走陸路,依舊是回運河水路。她們北上的時候,因為走在前頭,河道沒有很擁擠。交割完了,耽誤了幾天功夫,河道上的船就多了起來。不止有一同北上的,還有南下的——以倉庫為中間,周圍一定範圍的糧都要運到這裡。有北上的,就有南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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