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那裡又更偏僻些,不少人是不願意過去。」
祝纓道:「這不就跟您商量了嗎?您這兒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我得一縣令,您安置一個想安置的人。得是能幹事的,跟他差不多就行。」
顧同連著被指了兩次,指一次,就得把筷子趕緊放下來,索性不動筷子了,抓起酒壺給盧刺史斟酒,等著被點第三次。一邊倒酒一邊說:「大人,千萬憐惜福祿百姓。福祿那個地方,好日子沒過幾天呢。老師到任之前那個縣令,咱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兒,常年不在縣裡,跑到府城養病……」
盧刺史道:「好啦好啦,我想一想。」
他是非常樂意的。
哪個刺史沒幾個想安排的人呢?都是只恨官位不夠多,自己人安排不下去,祝纓肯提供這樣一個地方,盧刺史樂意之至。
祝纓道:「多謝。福祿這個地方,我看它與別處不同,總想它越來越好。」
「那是子璋你出京後第一次任的地方吧?也花費了不少力氣,還吃了不少苦頭?都一樣的,我年輕的時候也是。當時想,我要升走了就好了!真走了以後,提到那個名字,心裡就不一樣。」
「是。可惜京城裡信得過的人不願來。您看中的人會不會嫌棄福祿偏遠?強扭的瓜不甜。」
「我這兒跟京城不一樣,從京城到我這兒還不算太遠,有人想一想咬咬牙也就來了。都到我這兒了,還在乎再往你那裡走一程嗎?只要踏入了名利場,就知道往上升有多麼難得了。只要升一級,我看也是願意的。」盧刺史不無試探地說。
祝纓道:「這是不是就叫循序漸進了?」
「哎~漸入佳境。」盧刺史說。
祝纓受教,又夸盧刺史會說話,比自己有墨水,自己就想不到這麼貼切的詞兒,很是遺憾書讀得少了。
盧刺史道:「你這麼年紀已是這麼能幹,詞意練達切中肯綮。再文辭斐然,我們這把老骨頭就沒地方放啦!」
顧同插言道:「您二位再自謙,我們就要無地自容了,給下官留一點情面吧。」
祝纓道:「好,說回正事。盧公看中的是什麼樣的人?咱們這兒定下來就行文給吏部,過幾天人就到我那兒上任,你看如何?」
盧刺史道:「好!」
盧刺史手裡握著幾個人準備安排的人,想著祝纓說的話,就從中選了兩個,都是北方人,都是盧刺史在任上發現的還可以的官員,目前兩人都在刺史府里任職但又沒有混成心腹。特別出彩的地方也沒有,勝在本份肯干,也不隨便抖機靈、幹些挑唆之類的事情。
盧刺史派人回去捎話,讓二人押送一隻箱子過來。他說:「我將人叫過來你過目,看中哪個就是哪個。」
「好。」
飯到這時就吃得差不多了,祝纓還要感謝盧刺史,盧刺史卻知道是自己欠的人情更多一些,也是盡力地展現自己的友善。兩人交換了名帖,又約了要經常通信。兩地離得並不遠,兩州聯動能解決不少事情。
盧刺史想看鄭侯的信,祝纓想跟顧同再私下說話,盧刺史打個哈欠,祝纓順手推舟說:「已經打擾很久了,盧公一路舟車勞頓才到驛站,不打擾您午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