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京畿地界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中旬了,陳放已經換上了袷衣。
這一日到了驛站,核了身份,驛丞才說:「小官人這邊請。」便見一直坐在角落裡的幾個男子起身,上前問道:「可是陳相公家的郎君?」
僕人要上前,陳放攔住僕人,自己說:「我是陳放。」
當先一個帶點稚氣的少年上前一揖,道:「在下姓祝,是鴻臚祝少卿的學生。奉老師之命前來迎接郎君。」
陳放看他個頭不太高,看著有點緊張的樣子行止卻有禮,便和氣地說:「原來是叔父的高足,叔父進京路過舍下,你是不是也一同來過?」
來的少年就是祝煉,他被祝纓安排到驛站里蹲陳放。他以前也領些任務,但是完全獨立完成且跑這麼遠的大活,這還是頭一次。
意識到自己緊張了,祝煉穩了穩神,道:「正是。」
「裡面說吧。」
陳放比祝煉大幾歲,陳巒盡心教導的孩子,氣度看起來比鄭家家塾那些人還要略強些。以祝煉的眼光看,他的身上也帶一股極自然的「貴氣」。
兩人進房坐下,陳放先問祝纓好,祝煉也代答了。祝煉道:「老師在京中不得出來,所以讓我來知會您一聲。京城近來發生了一些事情,請您留意。」
陳放道:「叔父有心,不知是什麼事?」
祝煉道:「您是要去宮裡任職的,第一要務那當然是陛下。」
陳放這個六品不止起點高,位置也很好,是皇帝的近衛,由出身極高的貴胄子弟擔任。它不看你的本領,也不看你的資歷,就是看出身。從這裡出身的人,哪怕放在紈絝堆里,也是頂尖的那一撥的紈絝。
這活兒鄭熹幹過,駱晟幹過,冷侯小的時候也給先帝幹過。但凡有可取之處,都直接擺在皇帝的眼前。
瞎了之後,皇帝愈發的念舊了起來,而他熟悉的舊人已凋零了大半了。想起一個,死了,再想起一個,又死了。想起陳巒,沒死,就問陳巒的子孫。陳萌已經是刺史了,再問還有什麼人。
王雲鶴與施鯤當然不會說陳家沒人了,回覆說,陳巒的長孫已經長大了。皇帝想到陳巒做丞相的時候事事稱意,欽點的把陳放叫到京城去做官。
也算是皇帝庇佑的人了。只要謹慎,陳放的將來壞不了。同樣的,如果不謹慎,缺點錯處也都擺在了皇帝面前。
陳放問道:「陛下聖體安康麼?」
祝煉搖了搖頭:「眼睛一直沒有好,一直高深莫測。」
陳放點頭,心道:那就是喜怒無常叫人摸不著頭腦。
祝煉道:「老師說,您進京之後哪裡都別去,先進宮。一切事務都要排在陛下後面。」
這話就與陳巒的叮囑合上了,陳放道:「叔父說的是。」
祝煉又告訴他:「之前朝會上毆鬥的事,禁軍也有幾個人被黜了,又換了些新人。您府上的兩位熟人也被調換了。老師說,請您與他們見面的時候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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