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見了面,先是寒暄,然後是王大夫說明來意。
姚臻笑問祝纓:「接下來會有什麼人,我不一定知道,王大夫或許能知道,你現在是一定已經有數了的。」
祝纓道:「陛下說,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姚臻道:「那件事過去了,別的事呢?不能因為附逆,就把做過的惡事統統一筆勾銷了?這不好吧?附逆還有這好處?該問還得問不是?」
祝纓道:「我也不知道陛下會追責哪些人,檔也已經封了。不過我想,哪些人平素與魯逆走得近,這個大家應該都看在眼裡的。比如……」
她簡單說了幾個名字。
姚、王二人都點頭,王大夫又說:「膏粱之地,竟讓這樣的人去掌管,實在苦了百姓,又誤了朝廷。該早日換上體恤下情的人。」
三人又分了分名額,全占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們仨完成了一次勾兌。祝纓原不打算馬上伸手的,現在也說了一個縣——給顧同準備著。
這個縣離京城比小吳還要近一些,是個上縣,她對姚臻道:「就他了。」
姚臻道:「好。」
三人都比較滿意,各自散去。
…………
祝纓回到大理寺獄,便下令將男、女監各收拾出五間囚室來,裡面的用具也給準備好,預備給御史台的人用。
沒等來囚犯,她調的幾個學生來了。
這一批都是早期福祿縣的縣學生,散在外面或做官丞或做主簿、縣尉之類,正在苦哈哈地熬著資歷。一入官場深似海,八、九品的小官兒,跑官都很為難,絕大部分這個品級的人摸不到吏部的門檻,只能在本州里巴結刺史府的司功等人。
做百姓的時候,看著一個「官身」就覺得了不起,等到自己做了官,才知道在官場上這就是個蝦米。
不做這個官呢,又十分可惜,確實有利。大丈夫建功立業,總比老死鄉間強百倍。
就這麼不上不下地熬著,偶爾也會想起提攜他們的祝纓。無奈離得太遠,現管著他們的是頂頭的州府官員。
突然之間,皇帝成了先帝,太子成了皇帝,人人心神不寧。
更突然的,大理寺給他們調過去做官了!
四人哪敢怠慢?手上的公文一交,拿了張收條就打起包袱連夜趕往京城。四個人路程有遠近,到得也稀稀落落的。
第一個到的是趙振,祝纓調他來做主簿,從七品,是實打實的升了。他一路興興頭頭地趕到了京城。跑到祝家老宅去,卻發現是祁小娘子住在那裡。兩人也認識,趙振讓隨從打開包袱,分一份禮物給祁小娘子。
祁小娘子道:「你帶這些都是孝敬大人的,又分我們做什麼?少了一分,也不好看。」
「害!我聽說了你們也在京里,本就準備了你們的一份兒。可憐我也不得自己做主,莫要笑話寒酸。」
祁小娘子道:「那我就留下了。大人搬了新府,不過要到落衙後才得見呢。我叫人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