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敬道:「那可也沒辦法了。對上了就對上了吧,總也無愧於天地了。」
祝纓道:「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同他們講的。」
……——
與冼敬道別之後,祝纓沒去見鄭熹,他等了一等,攔下了面聖完的王雲鶴。
王雲鶴微笑道:「怎麼?」
祝纓道:「我才見了詹事。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說了什麼?」
祝纓簡要複述了一下兵制上了問題:「鄭侯他們剛才還在政事堂,我先去對他們講。」
「你站住,不要動。冼敬糊塗!該我說的,你能說什麼?」王雲鶴嚴肅地說,「你莫要管。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你要留下來。只是日後你與他們分道揚鑣的時候,不要太傷心。」
祝纓怔住了。
王雲鶴笑笑:「你呀,心太軟,得讓歲月磨一磨才能出鋒刃。」
祝纓道:「您還當我是孩子?」
王雲鶴道:「冼敬對你說什麼了?」
祝纓道:「您要搶時間。」
王雲鶴笑了:「他也不懂!我可以告訴你,不會馬上就動鄭、冷等人大戰在即,臨陣換將已是不妥,何況這樣大動干戈?動,也不會馬上動邊軍!募兵不過試行,數目也不會太多。但有這麼個說法,我就可以逼他們自己整肅!讓他們能夠應付馬上要來的一戰。」打完了再動。
祝纓放下心來,對王雲鶴笑笑。
王雲鶴卻不笑了,他緩緩地往政事堂踱了去,胖胖的背影越來越遠。
「我不會傷心啊。」祝纓喃喃地說。
王雲鶴回到政事堂,冷將軍等人仍在。王雲鶴毫不尷尬,先與鄭熹等人打過招呼。再質問冷將軍:「軍中積弊,究竟如何?」
冷將軍梗著脖子道:「都是舊例!絕無越軌之處!」
王雲鶴抽出一個本子扔在桌上:「是嗎?」
鄭熹揭開了一看,不由皺眉,試探地問王雲鶴:「這?」
王雲鶴道:「容不得你們胡亂應付了!」
鄭熹笑道:「您可真嚇人,我還道您要不管不顧了。」
「我可沒有嚇你們。你們做得成還則罷了,一旦有失,就什麼都掩不住了。到時候就不是我要如何,是胡人會把朝廷官軍如何了。」王雲鶴冷冷地說,「元光你也是知道的,這兩年朝廷賦稅如何,還禁不禁得起他們這樣揮霍?一旦戰敗,百姓遭殃不說,你們就一定能保全首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