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侯道:「讓你做支度使是做對了!」
祝纓道:「只盼著將軍們不要打我的悶棍就好。我想清查一下軍中的帳目。」
祝纓實是接了個爛攤子。上要與竇尚書扯皮,下要把將軍們給撕了。她認真地看著鄭侯,鄭侯坦然地道:「一場大仗下來,帳目也清得差不多了。」
祝纓道:「我查的與他們查的不一樣。」
鄭侯道:「你要如何查?」
祝纓笑笑:「我帶了些人來,其中有一些這兩天要出入軍營,還請給辦個號牌。他們都是本地人,離家幾個月了,放他們回家探探親。」
鄭侯嘆道:「你是會幹事的人。」
祝纓道:「明天還請您升帳。」
鄭侯道:「可以。對了,時悉是怎麼回事?」
「他還要往邊城去呢,我看他不是很想。」
「讓他走一遭吧,免得有人說閒話。出門在外呀,得讓陛下知道。」
「哎!」
……——
次日,時悉抱著頭爬了起來。出了大帳去見鄭侯,途中,盡見著些帶著殺氣的刀疤士卒。又看到一群吃飯的士卒,他們的吃著拌著雜菜的湯粥,咬著幹得掉渣的餅子。
時悉的肚子叫了一聲。昨天空腹飲酒,現在是餓了。
一位校尉殷勤地請他吃飯,時悉有些意動。校尉給他盛了一碗,與士卒們吃得差不多。
時悉先喝粥,臉色頓時變得跟那個粥一個樣兒。猶豫地看著手裡的餅子,直覺得咬上一口要後悔。他咬了一口,果然後悔了。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意思吐出來,強咽了。勉強笑笑:「你們用吧。我尋老君侯去。」
鄭侯的大帳,祝纓已經與將軍們冷過一回臉了,聽說祝纓要接手帳目,將軍的臉色又都不好看了起來。
還是鄭侯說:「聽他的。」
祝纓依舊客氣地說:「我到北地來,是為襄助鄭侯。眼下咱們只有一條路——通力合作,打贏這場仗。我做什麼都是為了贏,我不想自己參與的事沒個好結果。所以我絕不會拖諸位的後腿。諸位是武,我是文,離了北地,只怕見面都少。」
她食指拇指比劃了一個小小的空縫:「眼下只有這一點緣份,我願與將軍們將它處好。凡我做事,絕不故意為難。以前的事,翻篇兒。以後若遇刁難的事,你們只管提刀來見我。」
小冷將軍對她知道得多些,當下道:「好!我且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