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鶴的死提醒了他,施鯤的年紀也不小了,趁著施鯤還短著,早早給陳放娶了媳婦兒過門來。等陳萌的孝期一過,家裡就開始辦這個喜事。
「大郎的年紀也不小啦!我想著,一事不煩二主,還請你到施家為我說一說,如何?」
祝纓道:「我本來就是媒人,責無旁貸。」
正事說完,陳萌開始嘆氣:「王相公,不值得呀!最後這一本,他為什麼不早拿出來呢?早拿出來,照著干,也不至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
祝纓道:「再好的規劃,也得有人來做。經是好的,就怕和尚不認真念。與其都把整本經都給了他們胡鬧,還不如一點一點的教他跟著念。」
「也對。」
兩人說著王雲鶴,宮使來了,召祝纓進宮。兩人對望一眼,陳萌道:「這又是為了什麼事?難道是因為齊王要出巡?」
祝纓道:「不好說,我去去就來,你自便。」
「成,反正我也沒別的事兒,就在你這兒住下了。」
「行。」祝纓說。
她換了衣服,騎馬往宮裡趕。宦官收了個紅包,一問就說了:「大人難道沒有聽到這些天京里的流言?」
祝纓驚訝地問:「這些天?京里的?流言?」
「魯逆……」
「啊?不是都結案了?」
宦官道:「反正,您小心著點兒。」
祝纓又塞給了他一個紅包,問道:「你說詳細一點。」
進宮就不能騎馬了,兩人趁步行的功夫,宦官如此這般一說。祝纓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啦。多謝。」
到了御前,除了李侍中,其他三個人對個眼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了。李侍中看著眼前的拼盤,連同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聚在這裡。
劉松年虧得是在皇帝面前,他忍住了,沒罵皇帝。笑死了,國家倒了一根柱子,皇帝不緊不慢地抻著、只想著立自己的威風,等到有流言提到魯王,說你「德不配位」了,才想起來「緊急」?
鄭熹倒是一臉的從容,心裡納悶:當年並不意外你殺魯王,但當年沒覺得你這麼缺德啊!
祝纓……流言就是她傳的,她很久不自己干犯法的事了,今天只覺得自己寶刀未老。看著皇帝氣急敗壞的像條喪家狗,挺好的。
只有李侍中,焦急地問皇帝發生了什麼事。
皇帝實在不想自己複述了,指了指杜世恩,由杜世恩問:「諸位難道不知道京中流言麼?」
劉松年說自己休致在家,不問世事;鄭熹說自己在守孝,不問世事;祝纓說她在算帳,不然明年朝廷該沒錢花了,沒功夫管流言。
只有李侍中聽到一點流言:「好像只有一絲風聲吧?」
皇帝怒道:「近日來京中流言橫行,你們居然都不知道?!」
祝纓心道:放屁,魯王全家難道不是你讓殺的?怎麼就是流言了?我才讓青君傳了一天!哪裡來的「近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