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左右看看,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笑道:「朝上常見,倒比在宮中自在。」
鄭熹指著自己身邊的位子,讓她過來坐下,笑道:「就是為了這一個自在。」
冷侯道:「既然自在,就該多聚一聚。你不算,他們這些人,須得輪流做東。」
上面幾席坐的是這些人,再往下,冷雲的兒子們陪著一些年紀相仿的人,鄭川算得上是他們中的一個人物。
祝纓在這其中,顯得格格不入,但又不那麼突兀。祝纓自入仕以來,身邊的同僚,便有三分之一出自這些人家,另外還有四分之一是時、姚、鍾等姓氏,剩下的才輪到一些其他出身的人。
到得現在,與她地位差不多的人里,有一半出自這些人家。如果算上陳、施、姚等人,總數達到了三分之一。
祝纓沒有親族、沒有子女、沒有姻親,但由鄭熹引入。不將她視作自己人似乎說不過去。
鄭熹等人為冷侯祝壽,冷侯也就坐著受了,道:「我與你們的父輩操勞了一輩子,該歇一歇了,以後就看你們的了。當做忠臣,做些對陛下好的事情,不要事事都讓陛下操心。」
眾人都起身,一齊飲了這杯壽酒。
接著,歌舞上來了,冷侯不再說其他,或受些奉承,或講幾句笑話,或回憶一下某人小時候的趣事。
鄭熹坐不久,歌舞上來的時候,他便告辭而去,冷雲將他送走。
祝纓倒是坐到了最後,仿佛只是一個後輩給前輩祝壽。
…………
自那日起,也不見大家做了什麼,但見整個朝堂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各地刺史可陸續到京了,他們先要「交功課」,且還不到討論預算的時候,祝纓還沒到最緊張的時候。
這一天祝纓從宮裡回到自己家,遠遠地看到祝文站在街口,出頭露腦地張望。祝纓快催了幾下馬——祝文這個樣子不太對,他一向穩重,現在這個樣子必是有事發生了。
拐過彎,祝文跑了過來:「大人,鄭相公來了。」
祝纓道:「他說什麼了嗎?」
鄭熹不在家裡守孝,到她這兒來是要做什麼?
祝文搖頭道:「沒有,就說來看看您。林風、小妹陪著他在廳上喝茶呢。」
祝纓道:「走!」
到了門口,看到了鄭府的車馬,祝纓跳下馬來,對鄭府的馬夫、隨從點點頭。對祝文道:「怎麼不招待?」
那人笑道:「好叫大人知道,他們幾個已經進去了,我是今天當著留在外面頭馬的。」
祝纓道:「那也上壺熱茶。」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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