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的時候哪顧得上別的?一堆人一擁而入,七手八腳把人放下來,還有要請郎中的,又有請師長的,亂七八糟。
祝纓低頭一看,果然……
再四下掃射,又問:「這房裡的東西,有人動過麼?有誰知道他都有什麼東西,有沒有丟失的?」
舍監低聲道:「這個就不清楚了,他的東西本就不多,小人將他的行李鋪蓋歸攏了,都放到那邊小屋裡,等他家裡來人交還。」
祝纓先看屋子,進出的人太多,完全看不出當時有沒有闖入,她又取了梯子爬上房梁,舉著火把查看了一番,也是很正常的上吊後留下的痕跡。當時踩翻的椅子還在,鞋腳也對得上。
讓她來斷,也是自殺。
她又討來了死者的遺物,只見都是尋常書生的東西,大多不值錢,只有一頂帽子、一個玉佩稍貴些。這也很正常,這年紀的人,攢點錢買兩件心儀之物並不能說明什麼。當然,也有可能是別人送的,但是沒有貴重到可以買命的程度。
祝纓更重點放到字紙、書籍、信件上,也都是一個激憤的青年的東西。
「遺書呢?」
楊靜道:「京兆府收了去,我當時看過了,是他的親筆無疑。」
其中有兩張帖子,祝纓揀了出來,問道:「這是他的同學嗎?」
楊靜道:「是。」
他的聲音有些艱澀,補充了一句:「三個人都是很有想法的年輕人,只是……」
岳桓道:「只是異想天開,胡說八道!哼,他們的想法要是對的,冼、霍之輩早就是名臣了!」
說著,他又覺得這話有點不對,補充了一句:「當年王相公可不是他們這樣。」
王叔亮苦笑道:「莫要多心,家父在世時也是很敬重劉叔父的。如何二位不在京城,就鬧得這般……本該同心協力的人,竟針鋒相對了起來,又耽誤了一條性命。」
岳桓問祝纓:「如今看了看過了,你有什麼想法麼?」
祝纓道:「查一查這兩個活著的人,日常都與什麼人交往,看是不是有人攛掇慫恿。」
楊靜道:「子璋你對我說實話,他是自殺的,是不是?」
岳、王都看著祝纓,岳桓頻頻使眼色,楊靜道:「你做什麼怪樣子?」岳桓老臉一紅。
祝纓道:「倒也不是沒辦法。」
岳桓精神一振:「什麼辦法?」
「我還要再想想,總之,都先穩住。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把門鎖好,咱們走。」
離了宿舍,祝纓也不再與他們同行,岳桓卻追了上來。祝纓奇道:「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