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我先歇兩天。」
因人多口雜,鄭熹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越看祝纓越滿意。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姚臻臉上的笑容就顯得有些敷衍了。席間有人逗他:「怎麼魂不守舍的?」
有知道的人就如此這般一說:「正被公主追著煩呢。」
鄭熹笑著對祝纓說:「斷案的事兒,咱們倒是熟啊。」
姚臻順勢請教。
鄭熹道:「你依法而辦就是。」
祝纓也說:「案子依法而斷,在你面前嗡嗡的,也拿來罰一罰不就結了?」
姚臻心中也有解法,只是下不了決心,聽二人一講,也拿定了主意。回去真的把嚴家給判了,又將安仁公主派到京兆府門外盯梢的人給抓起來每人打了二十板子。打完之後,姚臻的心裡又忐忑又快意。
這下輪到嚴家哭了。
他們此時才發現,之前太大意了,並不是他們有多麼厲害、嚴歸母子有多麼的被天下人害怕,而是……人家沒想收拾他們。
嚴老娘一慌,又跑去找沈夫人,兩個女人匆匆「賴」到了祝府。
……——
祝府賓客不少,女客也有,但多是故人,比如金大娘子之類。
她們一到府上就顯出了與眾不同來,府里人也好奇,聽說是找蘇喆,也只好請她們先入內。待哼哈二將與祝纓回府,蘇喆聽說來了這麼兩個人,先跳了起來:「她們想要幹什麼?我非……」
「行了,」祝纓出聲止住了她的話頭,「不要總把事攬到自己身上,她們不是沖你,是沖我。」
「難道您要見什麼?」蘇喆的臉色糟糕透了。
「不見!」祝纓說,「你同嚴歸把話說明白了嗎?」
「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祝纓道:「那你去見她們,再把話對她們說得更明白一點,告訴她們,不行,然後請她們回家。別遇上宵禁,又要被京兆府囉嗦了。」
「是。」
祝纓去換了衣服,坐在書房裡,拿出一本空白的奏本,一筆一筆地寫。
寫到第二頁,蘇喆匆匆過來:「阿翁,她賴著不走,想見您。說,今天不見,明天還來。這沈夫人以前不這樣啊!」
「你把話說明白了?」
「說明白了!丞相,只會為國家遵守禮法。有長子在,中宮又年輕,以後未必沒有嫡子。讓她們老實一點兒。」
「告訴她們,我不跟她們說話,叫沈瑛來,」祝纓說,「我跟她們說不著。問她,沈瑛是不是就在家張著大嘴等著吃現成的了?衝鋒陷陣女人做,因為後宮寵妾而升職他就坦然接受?沈瑛不來,就讓嚴歸自己來見我!支使兩個做不得主的傳聲筒來噁心我?這次便罷,下一次,我管她是不是夫人,都扔到大街上去。」
「是。」
又過一陣,蘇喆回來:「走了,說是會讓沈瑛來的。阿翁,那沈瑛,不像是個能辦事的人吧?還有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