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萌道:「也不知道她在搗鼓些什麼。」
祝纓正在瞎溜達,她對陳、鄭二人的處境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這處境就是她搞出來的。
她連舊綢衣都沒穿,套了件布袍子就出門了,給小孩子分了點糖果。提著刀,溜溜達達,往城外走去,去看看莊稼長什麼樣了。沒多會兒,她就溜達到田埂上了。
第443章 不信
這時節,日頭很早就很毒了,祝纓頂著斗笠,在田埂上蹲了下來,伸手薅了一把稻子,青色的,微微帶一點點的黃。穗不太大,還算飽滿。山上種田不易,這一片又是十來年前才開荒出來的,能種成這樣也是下了大力氣的。
梧州,不說比北方,就是比吉遠府也算是土地貧瘠的,祝纓望著稻子發怔。
蹲了一陣兒,腳有點麻,她彈起來交替地抖著腳,抻著筋骨,不遠處有人大喝一聲:「你是什麼人?」
祝纓摘下斗笠,幾個農夫認出了她:「大人?」搶上前來要磕個頭。
祝纓道:「我來出來轉轉,你們有事就忙去吧,不用理我。」
為首一個年長些的笑道:「現在也不算忙。」
祝纓就勢與他們聊了起來,詢問一下收成,得知比剛開荒那會兒每畝地全年能多收上幾十斤莊稼。具體多出多少:「也分地。好的能多出八、九十,差的也能多出四五十來,靠肥、靠水……」
山上積肥也不容易,產量總是比不得山下。
祝纓耐心地聽著,幾個人湊一塊兒聊了一陣兒,遠遠地有人在滿山地喊她。老農扶著膝蓋站了起來,道:「大人,是江娘子找來了。」
祝纓從地上彈了起來,抖了抖腳,循聲看過去,江舟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又另跟了一個人——周娓。
祝纓對老農道:「那我先回了。」
「哎。」
幾個農夫圍隨相送,祝纓同他們走了幾步,忽然問道:「這周圍還安全麼?有沒有盜匪野獸?」
一個嘴快的年輕人道:「山匪不敢過來,有時候會有小賊,偷點兒糧食瓜菜,抓著過幾次,打一頓也就完了。冬天會有狼,在山裡嚎,也不太往這邊兒湊,咱們這別業、這城,頂頂可意的。」
祝纓笑道:「出城還是要結伴。」
「哎!」
祝纓對他們擺了擺手,大步往江舟她們走去。
走得近了,江舟先埋怨一句:「又一個人出來了,叫咱們好生擔心的。」她的膚色仍黑,腳步仍然很利索。
周娓道:「來信了,是您那位學生祝小官人的信,大娘子與趙大官人都說挺要緊的。」
她到別業有些日子了,因新到,又是女卒出身,江騰兩個就收留她先到自己家裡去住。
一是彼此之前的職事相仿,說不得日後周娓也要接著做獄卒,大理寺出來的人,必然比小地方更懂些,早早地熟悉一下,方便以後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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