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道:「大人英明。」
「你去通報,見了子璋我為你討情——你犯了什麼事兒?」
「失手打壞了一件東西。」
「這不是叫碎碎平安麼?她要講究,我賠給她,快去。」
「是。」
祝彪慌張地跑到西院,敲了敲正房的門:「大人,老夫人,冷大人、李大人來了。」
蔣寡婦拉開了門,探頭往外張望,祝纓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別抻頭探腦的,別人一看你就有故事。」
蔣寡婦忙將頭縮了回去,祝彪也閃進門,返手將門插上,小心地走到內室門邊說:「客館的二位大人來了,冷大人都看出小人臉上不對。小人說,是因打壞了東西不自在,也不知瞞沒瞞過他。」
說著,忍不住往屋裡又看了一眼。
祝纓站了起來,對張仙姑道:「先給爹換上衣服,這屋裡炭還是依舊送,但不要點,夜裡與我同睡。飯還是照三餐送進來……」
張仙姑雙眼通紅:「老東西,就這麼走了。」
祝纓垂下眼瞼,輕聲道:「人生七十古來稀,也算喜喪。這兩天將冷雲、李彥慶他們送走,咱們再操辦。」
「哎。」
「娘就不要再去見他們了,免教他們看出來。冷雲還罷了,李彥慶倒有些眼色。羈縻之地,倒不用管丁憂的事兒,白事,還是出了十五再辦妥當些。」
張仙姑道:「老東西,沒福氣!正月就不該辦喪事兒。」
祝纓道:「我去應付他們。」
花姐對杜大姐使了個眼色,示意杜大姐陪張仙姑,她自己卻跟著祝纓走出房間。祝纓道:「我沒事。倒是娘,怕是傷心了。」
花姐擔憂地看著她,道:「乾爹那些話,你……他是人老了……你……」
祝纓道:「我知道。」
「你……哭出來吧。」
祝纓搖了搖頭。
祝大的身體這幾年都不太好,幸而有個花姐照顧。昨夜,他又顯出不對來,這一次花姐也沒能救回他。張仙姑正慶幸祝纓能見著他最後一面,祝大臨終前卻死死攥著祝纓的手:「我祝家可不能絕後啊!你沒個後,家業給誰?老了沒人養,死後沒人埋啊!你不答應我,我死不瞑目!你發誓……」
祝纓知道他要什麼,可這事兒,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她說:「會有人姓祝的。」
祝大頭一歪,終沒能聽到想要的答案。
花姐擔心祝纓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