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之下女兒就顯得很合宜了。再不濟,也能跟著花姐學點兒本領,不算浪費光陰。能幹些的,不說花姐、二江,項安、祝青君、巫仁哪個又差了?
士紳們自認自家出身比那三人都強,家中女兒也不應比商賈、奴隸、小財主差。從女兒身上看出祝纓還像以前那樣有本事,再把子弟送進山來謀生。
因此他們選擇了幾個相貌端正、比較聰明伶俐的姑娘送了過來。
趙蘇已摸清他們的想法,便不再刻薄,輕聲道:「姥一向慈愛,卻不軟弱,包容,從不任人欺凌。公平公正是說,給的時候大方,追債的時候,我會親自出手的。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別玩吃了吐那一套。」
趙翁說:「那不能夠!」
趙蘇道:「今天已經晚了,我安排你們去客館休息,明天一早我就稟報給姥。」
「好。」
……——
一行人到了客館卻並不休息,而是由項漁的舅舅與張翁做代表,又去項安家裡拜訪,說明了來意。
項家也是與祝纓捆得很緊的人家,項安也看出來了,這些人心裡有盤算。她說:「我也做不了你們的主,只請你們自己有些良心才好。」
項漁的舅舅忙拍著胸脯說:「這個你放心。」
項安道:「我是為你們好。」
你們要是沒良心,大人處置起來可就不會顧忌了。
項漁的舅舅又攀起親戚,訴說了自己等人的難處:「梧州要還是以前的梧州,福祿縣還在大人的治下,咱們什麼都不用想,一門心思地跟著大人,她要幹什麼咱們就幹什麼。如今……頭上還有個婆婆。出入關卡、路引、出身統統在朝廷手裡,咱們能怎麼辦呢?」
項安道:「大家都難。不過,孩子來了,我會照看好的。你是阿漁的舅舅,我是他的姑姑。我也提醒你一件事兒——凡跟著大人的,越早,越好。心越誠,越好。我們家對大人,稱不上雪中送炭,反倒是承了大人的恩,勉強算是共患難,因而可以共富貴。越後來的,人越多,就越不顯眼,就得跟在別人後頭打轉。」
項漁的舅舅唯唯。
項安見狀不再多言,但是見小趙姑娘與四娘幾個眼睛亮亮的,反而有一點意思。她說:「我一直都在這兒,只要大人收留了你們,有什麼事可以來同我講。」
眾人心頭一喜。
次日,祝纓見了他們,眼前六個女孩子,年紀差不多,高矮胖瘦的,說話都接近官話,行禮也比較標準。
祝纓道:「這是做什麼?」
趙蘇道:「山下官學可不收女學生,就是番學,也荒廢了。她們都是父母的掌珠,不忍她們失學,所以來求學的。」
他還幫大家把理由給編全了,趙翁之前對趙蘇的意見也消失了不少。
祝纓道:「我這兒的學校,可要先考試的。」
小趙姑娘道:「我們願意。」她儼然是這一批人里的一個小小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