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沒有阻止她,花姐見狀不由擔心,小聲問祝纓:「是不是有危險?我們是不是拖累你這一程了?下面要是容易讓你分神,我就先不去太遠了,免得添亂。」
祝纓道:「沒事。」
祝青君也忙湊過來說:「沒有危險的,不過是出行戒備而已。」
三人並排,祝纓在最中間,祝青君與花姐一左一右,連胡師姐也被擠得落後了兩個馬身。胡師姐摸著腰間囊袋,在這裡如果有個突發事件,倒不怕誤傷。
花姐四下看看,繼續小聲地問:「那兩個刺客?」
祝青君小心地看了祝纓一眼,說:「我想查一查,不殺他們,也得知道他們的行蹤。」
祝纓道:「這就對了,現在不要動他們。」
「誒?」
祝纓抬眼往西看了看,道:「既然是必有一戰,又豈有不作準備的道理?練兵、撫民、囤糧之外也要有個說法。除了弔民伐罪,還要另外準備一個理由。他們從此老實度日就罷了,一旦有不軌之舉,西卡窩藏刺殺我的刺客,我動手,不過份吧?他們逃到哪兒,我就追殺到哪兒。」
花姐有點驚訝:「你?弔民伐罪不是已經夠了嗎?」
祝纓道:「因為要說服的是兩種人。對咱們,弔民伐罪這個理由就夠了。但是西卡家有姻親,有盟友,他們也長了嘴。你公然說就是要釋放奴隸、設州置縣、拋開他們,他們是會心驚的!太容易抱成一團,負隅頑抗、作困獸之鬥。對這些人,私仇反而是個不錯的理由,到時候只要有人信了,就能省咱們不少事兒,可以逐個擊破了。青君。」
祝青君應聲道:「在!」她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最後終究是靠拳頭說話,現在不過是先把理由找好。勾心鬥角、坑蒙拐騙真是再容易不過了。知道就行,別學,更不要把陰謀當成靈丹妙藥,沒意思。把心思放到帶兵上。」
「是!」
祝纓回頭看了看,隊伍的末尾還跟了幾個商人,他們是從甘縣進貨的,這一批進的主要是鹽。甘縣也從鹽場分得了一部分的平價鹽,有關民生,祝纓一向是盡力照顧周到的。甘縣新設,又是通過一場小規模的戰爭,有死傷、有損耗,鹽作為一個重要的收入,祝纓多批了一點給甘縣。賣出後的利潤也可補充甘縣開銷。
他們用大竹筒盛著鹽巴,放到馱馬的背上,馬頸上的鈴鐺一晃一晃地響,給枯燥炎熱的山間帶來一絲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