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蘇鳴鸞嘆了口氣,又去找祝纓。夜深了,深夜找祝纓,總是會讓人想起一些事情來。蘇鳴鸞無奈地笑了笑,叩響了門板。
祝纓果然沒睡:「進。」
蘇鳴鸞走了進來,走近了就要跪下,祝纓口出發出一聲「嘖」,蘇鳴鸞又站直了。兩人相視而笑,祝纓道:「說說吧。」
「孔雀做的事,我知道。」
祝纓點了點頭:「一個家,幹活兒多的難免會有些想法。」
「是,給他們分些好處我也不是很介意,只當是買個消停了。可他們要是不肯消停,不划算了,我也只好先顧自己了。好在,您回來了,他們也收斂了。」
祝纓道:「這事我知道了。我人不在這裡,你們操心,多勞多得。如今我回來,會管好的。」
蘇鳴鸞深深地低下了頭:「您回來了,我就不急了。小妹……」
祝纓笑了:「有幹勁、不服輸,挺好的。」
「比我年輕的時候順得多了,更加與您年輕時不能比。」
「咱們辛苦這幾十年,不就是為了她們能輕鬆自在些麼?」
說到孩子,蘇鳴鸞的心也柔軟了下來,拖了把椅子坐到祝纓身邊,她有無數的心事對別人都無法講,譬如如何將家業平安、完整地傳到獨生女兒手中,又如何維繫這樣的傳承。
因此,她開了個頭,說起了科考:「寨子裡有些孩子想到府里見世面,也不知能不能考。」
「什麼能不能?只要本事夠了,比別人強,能被取中,當然就可以。」
「男女都有。」
「當然。」
蘇鳴鸞道:「我很擔心以後,我們像是異類。一旦有人要撥亂反正,怎麼辦?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她得有孩子,想要有孩子就要有丈夫,有人要她的丈夫出頭怎麼辦?這可是我阿蘇家的祖業!」
「招贅嘛!」祝纓不在乎地說,「可以定例。小妹,這不是家事。」
「當然不是。」
祝纓雙手一攤:「那就不能拿家事、情事的腦子去想。得之、失之,失之、得之,唯有權柄不可授人,就算死了,也要綁在自己身上。」
「是。」
…………
回程,連巫仁都心情不太好,嘴巴嘟了一路,路丹青甚至擔心回府之後她的嘴唇會累得發酸。
祝纓還是一如既往。
在離城二十里的地方,出來巡城的林風迎了上來:「姥!您可算回來了!親娘哎!這都來了個什麼東西!」
路丹青笑罵:「你做這個鬼樣子幹嘛?沒頭沒腦的!從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