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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應考者就全都是男子了。從遠地而來,首先得開個路引,一般衙門不會給一個女子單獨開這個,沒辦法的人就只能被篩掉。梧州在山中,趕路又要篩掉一部分人。

能到梧州考試的,都比較能活,命還算硬。

周娓問道:「您要看哪個?」

趙蘇笑道:「你這個人,問姥要看哪個,卻只向姥講女子如何如何,並不提士子,好不偏心。」

周娓理所當然地道:「關心士子的人比比皆上,譬如我只少提了一句您就問上了,娘子們可沒有許多人這般惦記,我就只好多為她們記上一記了。」

趙蘇也只笑著搖頭,周娓此人,向來性情執拗,與她爭吵是沒有一個結果也說服不了她的。趙蘇只管問其他士子的籍貫之類,從中又看到一個眼熟的人——福祿縣的老鄉,王九。

趙蘇看了一眼祝纓,見她正在問那一對男女:「你們不像是兄妹,難道是夫妻?」也便小聲問王九:「你怎麼悄沒事地就過來了?也沒遞個拜帖?」

這也是朝廷考試的習慣,考前要先揚個名,四處跑個門路。王九低聲道:「我自家中跑出來的。」

趙蘇看著這個年輕人,一時失語,這個王九今年十九歲了,可算得上是祝纓才到福祿縣之後降生的。自祝纓到福祿,福祿縣的日子就越來越好過,王九的人生也隨著家族的興旺越來越順遂。他與別業里的護衛們一樣,打小就聽著祝纓的事跡長大。又不幸家中長輩要他以祝纓為榜樣,祝纓回來了,家中長輩還在猶豫,他先跑過來了。

王九問趙蘇:「您看我成不?」

趙蘇低聲道:「莫要亂問,叫人說我徇私舞弊。你憑本事,考就是了!」

王九樂呵呵地道:「好!」

趙蘇不由為這個傻子的父母感到糟心,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祝纓。祝纓的面前,一對年輕男女已經跪了下來,兩個人四行淚,苦兮兮的,儼然一對苦命鴛鴦。走近了就聽到那女子說:「請使君垂憐。」

那男子卻說:「錯都在我!莫怪婉娘!但有罪,我一人領受,與她無關。她一介女流,既不能自作主張,便不該受到責罰。」

趙蘇戳了戳周娓的後背,周娓回過頭來,趙蘇頭問道:「怎麼回事?」

周娓有些無聊地說:「亡命鴛鴦,不肯聽爹娘的話嫁人,就與情郎跑出來了。」她固喜這女子敢於逃跑,卻又對這逃跑還要與情郎一道十分不解——自己掙命就好了,何苦帶上一個累贅?離了男人就不能活了麼?

哪知這女孩子卻十分堅決,與這男子擁在一起,對祝纓道:「大人可也不曾說不收留我們這樣的人,我們已無他處可去,也不敢求大人格外關照,只消容我們片瓦安身。若得考中,他自當盡心竭立,取不中,便是本事不行,我二人請在此安身,種地也罷、做工也罷,不要人白養著。結草銜環,報使君大恩。」

祝纓看了看她的手,忽然問道:「你識字?」

「誒?是。」

「周娓,給她也登記,讓她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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