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遺憾的冬日枯枝,在這一刻像是被盡情催放出萬千新芽來。
宛如新生。
沈胭嬌累的沉沉睡過去,睡夢裡無數碎裂的過往瞬間,像是阿柳書館裡才出的畫冊般,一頁頁飛快在她眼前閃過。
「娘……母親——」
畫面在乳娘抱著的小孩子上一閃而過,她卻又似乎聽到了那小娃娃帶著哭腔的叫喊聲……
前世她忙於鬥來鬥去,連對自己的孩子都不曾用過幾分真心。
一想到那小娃娃看向她時,從渴盼到畏懼到疏離……的眼神,她恍惚中心酸不已。
就在這時,那一幕又消失,那乳娘抱著孩子似乎不回頭一直走向茫茫的黑霧之中。
「別。」
睡夢中的沈胭嬌急的感覺自己喉嚨都叫破了,「別走——」
沈胭嬌猛地睜開了眼睛,身上已經是一聲冷汗。
「被夢魘到了麼?」
身旁傳來顧南章的聲音,「醒了?」
沈胭嬌定定神,才知道是大夢一場。
聽到身旁顧南章的聲音,她一轉臉,正對上顧南章平靜關切的眼神。
「怎麼都是汗?」
顧南章將手在她額上抹了一下,「做了個什麼夢?」
他的手掌乾燥溫熱,撫在她額上的感覺很舒服,沈胭嬌定了定心神後,正要說話時,她的身體似乎才剛「醒」了過來。
像是散了架般,沈胭嬌沒忍住輕哼了一聲。
「你——」
沈胭嬌這才想到了昨日加上昨夜的事情,霎時微微一怔,繼而不自覺將臉往被子裡縮了縮。
也就在這時,才又察覺到,薄被里十分乾爽舒適,並沒有……那種……之後的——不適感。
「昨夜給你洗浴過,」
顧南章看著她的樣子,勾了勾唇,低聲道,「還換了下面鋪的東西——你都沒醒。」
沈胭嬌:「……」
她沒吭聲,直接拉起薄被,將自己連頭一起捂住,捂了一個嚴嚴實實。
「老夫老妻了,」
顧南章挑眉,「羞什麼?」
兩輩子,她都只屬於他一個人。
「等葉神醫回來,」
沈胭嬌在薄被下瓮聲瓮氣道,「你讓他幫我配一副上好的避子湯罷。」
人都說近鄉情怯。
一想到前世孩子們的幼時,她的心便在打顫。
她怕。
既怕萬一有了,來的不是自己曾虧欠過的孩子……她便沒了機會補償。
又怕……
來的就是前世那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