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遠舟很難想像世上還會有這樣的家長。
賀蓉是就算他發燒, 也要趕在七點之前餵他把藥吃下去,讓七點半保姆把他送到學校的家長。頂多在退燒糖漿上寫好用量, 讓他中午再喝20ml。
周不渝跟初緒的情況差不多,爸爸都是踏實勤勞的「好男人」,會承擔買菜做飯之類的家務,媽媽也不是全職主婦,工作有一定的社會地位,雖然他們都還是跟父親姓。
相比起來,他的家庭情況——不知道是該說更簡單還是更複雜——是賀蓉獨自構建的單親家庭,他只有媽媽,和跟媽媽關係鬧僵了的奶奶爺爺,初緒跟周不渝更有共同話題也很正常。
初緒看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差,忍不住拉住他的衣擺:「誒,你走慢點嘛……我們今天中午去吃什麼?哦對了,剛剛周不渝為什麼問你是不是在等他吃飯,你們認識嗎?」
周不渝,這麼快就連名帶姓地喊上了。賀遠舟在心裡輕嗤了聲。
「你怎麼了,幹嘛一句話也不說,不會是老周今天批你了吧?你成績這麼好,不應該啊……要不中午去吃壽司?我有點想吃學校後門那家店了,你吃過嗎?那裡的炸蝦超級好吃!」
初緒的獨角戲唱到這兒,發現他還是不搭理自己,用力嘆了口氣,鬆開他的衣服:「唉!氣死我了!」
這招居然有效,賀遠舟垂下眼帘,瞥了她一眼。
初緒一喜,重新挽住他的手臂:「不是說你啦,我是說今天那個什麼啊,唉,真是氣死我了!」她剛才只顧著造勢,忘了編理由了。
賀遠舟的眼睫在她貼上來的瞬間顫了顫,她的掌心有點燙,貼在他小臂的皮膚上,連半邊身體都靠過來了,隨著她的步伐細小地晃動,壓著他的手臂,觸感很明顯。
初緒也注意到他一下子僵硬的動作,抬起頭來,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抱著他的手臂看,估計是覺得她冒犯,趕緊鬆開:「哦哦……不好意思啊……」
賀遠舟臉上的不自在才緩和些許,清了清嗓子,問:「怎麼了?」
「就是今天的那道立體幾何題,老周講了一遍,周不渝也跟我講了一遍,但我還是沒弄懂,待會兒吃飯的時候能問你嗎?」初緒道。
賀遠舟「呵」了聲:「我看你剛才不是很懂了麼?」
「唉,我那不是裝的麼,不想打擊他們。」初緒在他面前總是很誠實,「主要是周不渝他都沒講到重點,我問他是怎麼想到做這條輔助線的,他跟我說這種題目輔助線就是憑感覺,然後跟我巴拉巴拉講後面的算法。問題是輔助線做完我當然會解了,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知道應該在這里加一條輔助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