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津南把外套搭在手上,嘴上撂下兩聲不好意思,實在是有急事,馬上就要走。
席上有人問什麼事這麼急,這麼晚了還要開車走?
顧津南毫不猶豫說:「一秒也耽誤不得。」
說著,讓特助和副總留下,自己先走了。
從縣城開到津市,一般兩小時的車程,他讓司機擦著最高限速開,堪堪十點半能到。
來之前,讓人準備好東西,一盒極品的黃山毛尖。
臨時到津市來,是要見一位世伯,已退休的某三甲醫院院長。
「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您,實在是對不住。」
顧津南說著,把手上的東西擱在桌子上。
一個精神奕奕的老者在沙發上坐下,手杖一點,示意他也坐。
顧津南先微微鞠了個躬,問起世伯的好來,最近身體怎麼樣,胃口還好不好。
老者哈哈大笑兩聲,徑直問他:「小兔崽子,有話直說,你半夜還專程過來就是來問我的胃口?」
顧津南拉開椅子坐下:「確實有一件事要請您牽個線。」
這位世伯雖然已經退休,但仍舊是呼吸病學會的榮譽會員,分會肺癌學組裡頂有名的幾位國內專家正是他的門生。
其中一位正在晏寧市,但這地位的專家,饒是他直接去請,也要排隊。
頂層的醫療資源,不僅有限,更要稱一聲稀缺。
「都是我的學生,給你說一聲沒問題。你爸媽身體不都挺硬朗的,我多問一句,誰勞動你來?」
顧津南掌心疊在大腿上,原想略稱「一位長輩」,話出口時變成:「我很在意的人……的母親。」
婉拒了留宿邀請,顧津南趕著夜色回晏寧。
身子塌坐在后座椅子上,倦意如潮水般湧來,他還是撐著精神,撥了個電話出去。
孟西蕎早早洗漱爬到床上,只有把自己裹在被子裡才能安心一些。
顧津南的電話後腳進來,她立時接了,但沒說話。
指甲輕輕叩擊手機一側,篤篤篤,唯有這樣的方式傳達她的存在。
顧津南聲音放得輕微,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開口並不是安慰的話語,而是直接提出解決方案。
「阿姨什麼時候有空?再安排一場會診,更穩妥。」
「你今天沒上班嗎?」
「今晚吃了什麼?」
西蕎一一答了,由著他起的頭,自己的話一句句密起來,才喚起一些精神氣來。
打開免提擱在枕邊,心情就好像從懸在空中一點一點落地。
孟大小姐十幾年也沒對他說過一次謝謝,今晚說了兩次。